(三十四)
秋日的午后,城市公园的银杏叶落了一地金黄。苏蔓坐在长椅上,手里捏着半杯早就凉透的珍珠奶茶,眼神空茫地盯着脚边打转的流浪猫 —— 那是沈旭以前陪她喂过的猫,如今猫还在,人却成了让她心里发堵的阴影。自从上次撞见沈旭丢了她织的围巾,又听说他想对林晚下药,她就总爱这样发呆,课本翻开半天看不进一个字,连最喜欢的 JK 裙都好久没穿了,衣柜里全是素净的针织衫,像把自己裹进了一层软壳里。
“发什么呆呢?”
林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手里拎着两个刚买的甜筒,递了一个给苏蔓,“你最爱的抹茶味,再不吃就要化了。”
苏蔓回过神,接过甜筒,指尖碰到冰凉的脆皮,才勉强扯出个笑:“没什么…… 就是觉得这猫好像胖了点。”
“胖了也是你惯的,上次非要把自己的三明治分它一半。”
林晚在她身边坐下,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那只橘猫,语气放得轻柔,“我跟你说,下周新开的文创展有你喜欢的插画师,咱们一起去?顺便还能吃隔壁的铜锣烧。”
苏蔓咬了口甜筒,抹茶的微苦混着奶香在嘴里散开,心里的空落好像被填了点。她点点头,刚想说话,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不远处的银杏树下,有个一瘸一拐的身影正鬼鬼祟祟地往这边挪 —— 那人穿着不合身的黑色外套,裤脚空荡荡的,走路时左腿明显不敢用力,每走一步都要晃一下,不是沈旭是谁?
苏蔓的身体瞬间僵住,手里的甜筒差点掉在地上,声音也跟着发颤:
“晚、晚晚…… 你看那边……”
林晚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原本柔和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像淬了冰。她不动声色地往苏蔓身边挪了挪,将人往自己身后护了护,指尖轻轻拍了拍苏蔓的手背,低声说:
“别怕,有我在。”
沈旭也看到了林晚。他原本是盯着苏蔓来的 —— 上次被林晚踢进医院后,蛋蛋的疼还没好透,腿又被踩出了新伤,医生说至少要养三个月才能正常走路。可他不敢找林晚和林砚报仇,满脑子的怨气没处撒,就想起了软性子的苏蔓 —— 他觉得,苏蔓好欺负,只要吓吓她,让她哭着求饶,自己心里的火气就能消点。可他没想到,林晚会陪着苏蔓,那道穿着黑色风衣、脚踩尖头细跟短靴的身影,像道阴影瞬间罩住了他,让他刚冒出来的坏心思瞬间凉透,腿肚子都开始打颤。
他想跑,可左腿一用力就钻心地疼,刚转身就踉跄着摔在地上,怀里揣的东西 “啪” 地掉了出来 —— 是个装着细绳的小盒子,他原本想趁苏蔓单独时,用绳子缠住她的手腕,吓她说出林晚的行踪。
林晚牵着苏蔓的手走过去,尖头靴的鞋跟踩在落叶上,发出 “咔嗒咔嗒” 的声响,每一步都像踩在沈旭的心上。她停在沈旭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冷得像深秋的风:
“沈旭,你不在医院好好养伤,跑到这儿来干什么?”
沈旭趴在地上,抬头看到林晚眼底的狠厉,吓得魂都飞了 —— 上次被这双尖头靴踢爆蛋蛋的疼还刻在骨子里,现在光是看到这双鞋,他的裆部就隐隐作痛。他慌忙摆手,声音带着哭腔:
“我、我没干什么!我就是路过!我马上走!”
“路过?” 林晚冷笑一声,脚尖轻轻踢了踢地上的小盒子,盒盖弹开,细绳掉了出来,
“路过需要带这个?你是想绑谁?还是想对我的人做什么?”
最后几个字,她咬得极重。苏蔓躲在林晚身后,看着沈旭狼狈的样子,心里的害怕慢慢变成了委屈,眼眶也红了 —— 她从来没招惹过沈旭,为什么他非要盯着自己不放?
沈旭被问得哑口无言,冷汗顺着额头往下淌,浸湿了额前的头发。他知道自己瞒不过去,林晚的眼神太吓人了,再不说实话,恐怕今天又要被踢进医院。他索性瘫在地上,哭丧着脸坦白:
“我、我就是心里不舒服!你把我踢得那么疼,林砚又骗我,我不敢找你们,就想…… 就想找苏蔓出出气!我没打算真伤害她,就是想吓吓她!”
“吓吓她?” 林晚的眼神更冷了,她最护着苏蔓这个憨朋友,沈旭居然敢打她的主意,还想吓她?这触碰了她的底线。她松开苏蔓的手,让她往后退了退,轻声说:
“蔓蔓,你站远点,别溅到身上。”
苏蔓虽然害怕,但还是听话地往后退了几步,眼睛却紧紧盯着林晚,怕她受伤。
林晚抬起脚,尖头靴的鞋跟对准沈旭的左腿伤处 —— 那里还缠着绷带,是上次被她踩出来的淤青。她没犹豫,用鞋跟狠狠踩了下去!
“啊 ——!”
沈旭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音穿透了公园的安静,连远处的流浪猫都被吓得跑开了。他的身体蜷缩成一团,双手死死抱着左腿,冷汗瞬间浸透了外套,脸色惨白得像纸,
“啊!林晚!我要死了!我再也不敢了!”
林晚没停,鞋跟在他的伤处了碾,每一下都带着十足的力道,像是要把他的骨头碾碎:
“错了?你上次下药的时候怎么不说错了?你想吓蔓蔓的时候怎么不说错了?沈旭,我早就跟你说过,别打我身边人的主意,你偏不听。”
她收回脚,又抬起另一只脚,尖头靴的脚尖对准沈旭的小腹 —— 那里是他蛋蛋的旧伤处。没等沈旭反应过来,脚尖狠狠顶了上去!
“呃啊 ——!”
又是一声惨叫,沈旭的身体像虾米一样弓了起来,嘴里溢出痛苦的呻吟,眼泪和鼻涕混在一起,狼狈不堪。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旧伤被再次撞击的剧痛,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扎,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我真的错了!我再也不敢找苏蔓了!我再也不出现在你们面前了!求你放过我!”
林晚的脚尖还顶在他的小腹上,力道没减,眼神里没有丝毫怜悯:
“放过你?你想伤害蔓蔓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放过她?她那么软的人,你也下得去手?”
她稍微加大了力道,沈旭的惨叫声越来越小,最后只剩下微弱的喘息,身体像脱力一样瘫在地上,再也没力气求饶。周围已经有路人围了过来,指指点点:
“这不是上次被踢进医院的那个男的吗?怎么又被打了?”“肯定是又干坏事了,你看那女的多护着旁边的小姑娘,估计是想欺负人被抓了。”
“活该!这种人就该好好教训!”
林晚听到路人的议论,才缓缓收回脚。她整理了一下风衣的下摆,走到苏蔓身边,伸手擦了擦她眼角的泪,语气又变回了温柔:
“蔓蔓,没事了,他再也不敢来吓你了。”
苏蔓点点头,紧紧抓住林晚的手,心里的委屈和害怕慢慢散了,只剩下安心 —— 有林晚在,没人能欺负她。
林晚掏出手机,打了 120,又给保安室打了电话,让他们过来看着沈旭,别让他跑了。挂了电话,她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沈旭,冷冷地说:
“这次送你去医院,好好养你的伤。要是再让我看到你靠近我或者蔓蔓,下次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沈旭躺在地上,连点头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用眼神表示自己知道了 —— 他是真的怕了,这辈子都不敢再招惹林晚和苏蔓了。
救护车很快就到了,医护人员把沈旭抬上担架时,他已经疼出幻觉了,一路上胡言乱语,引来周围路人的一阵鄙夷。苏蔓看着救护车远去,心里的那块空缺好像被林晚的保护填满了,她抬头看着林晚,认真地说:“晚晚,谢谢你。”
“跟我客气什么?”
林晚揉了揉她的头发,笑着说,“走,咱们去吃铜锣烧,我请客。”
苏蔓点点头,拉着林晚的手,脚步轻快地往公园外走。阳光透过银杏叶的缝隙洒在她们身上,暖融融的,刚才的不愉快好像都被这秋日的暖阳驱散了。苏蔓咬了口刚买的铜锣烧,甜香在嘴里散开,她想,以后再也不会为沈旭那样的人发呆了,有林晚这样的好朋友在身边,比什么都重要。
(三十五)
时间像健身房里循环的冷风,吹淡了过往的戾气。林晚的 “恶名” 早已不是街头巷尾的八卦,而是变成了带着点神秘色彩的江湖传说 —— 有人说她曾一脚把骚扰者踢进急诊室,有人说她眼神冷得能冻住人,却没人说得清她到底经历过什么。如今的她,常穿一身黑色瑜伽裤配短款运动背心,勾勒出流畅的腰臀曲线和紧实的腿部线条,在健身房里像一道冷冽的光,旁人只敢远远看,没人敢轻易搭话。
健身房的搏击区永远弥漫着汗水与橡胶地垫的味道,林晚穿着黑色高腰瑜伽裤,勾勒出紧实的腰臀曲线,上身搭一件灰色速干背心,露出线条流畅的肩颈。她握着拳套的手指修长,眼神却始终落在前方的沙袋上,对周围投来的目光视若无睹 —— 自从 “高跟鞋惩戒色狼”“踢爆不轨者” 的传说在这片街区传开后,没人敢再对她有半分轻举妄动,连健身教练路过时都只敢远远点头示意。
江叙就是在这时注意到林晚的。他是健身房新来的搏击教练,一身腱子肉练得恰到好处,胸肌轮廓在白色教练服下若隐若现,小臂上的青筋随握拳动作轻轻凸起。第一次见林晚时,他正带着学员做热身,余光瞥见那个独自打沙袋的女人:瑜伽裤包裹的腿又直又长,出拳时腰腹发力的弧度利落又性感,明明是柔软的身形,却透着股生人勿近的冷劲。
后来听前台小姑娘闲聊,他才知道这就是传说里的 “林晚”—— 听说有人跟踪她被她用高跟鞋踩断过脚趾,还有人想骗她被踢得躺进医院两次。江叙听到这些时,心脏却莫名狂跳起来 —— 他和林砚一样,骨子里藏着对 “被踢蛋” 的隐秘渴望,尤其是想到那双踩过人的高跟鞋,或是眼前这双穿着瑜伽裤的腿,他甚至忍不住攥紧了拳套,指尖泛白。
从那天起,江叙开始刻意找机会接近林晚。
第一次是搏击课上纠正动作。林晚的直拳总有点偏移,江叙借着 “调整发力点” 的由头走到她身边,尽量让语气显得自然:“林小姐,你的肩太僵了,出拳时要让肩背跟着转,我帮你调一下?” 说着就想伸手碰她的肩颈。林晚却像被烫到似的往侧后一躲,拳套垂在身侧,眼神冷了下来:“不用碰,你说,我自己调。” 她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距离感,江叙伸在半空的手僵了僵,只能收回手,干巴巴地重复动作要领。林晚照着做了,动作标准了不少,却再没看他一眼,打完一组就径直去角落喝水,留江叙站在原地,心里又痒又急。
第二次是课后邀约。江叙算准林晚每次都会在搏击区多练半小时,特意等在出口处,手里拿着一瓶冰镇电解质水:“林小姐,练这么久肯定渴了,这个给你。对了,附近有家轻食店的鸡胸肉沙拉做得特别好,要不要一起去试试?就当…… 我请教你点搏击技巧?” 他刻意放软了语气,甚至挤出点笑容,想显得亲和些。林晚却没接那瓶水,只是低头收拾自己的运动包,拉链拉到一半时才抬眼看他,眼神里没半点温度:“水不用了,我自己带了。沙拉也不必,我回家做饭。” 说完拉上拉链,单肩挎着包就走,黑色瑜伽裤的裤脚扫过地垫,没给江叙留下任何再开口的机会。江叙看着她的背影,手里的电解质水渐渐变温,心里却更热了 —— 这种不冷不热的疏离,反而让他更想撕开她的伪装,看看传说里那个狠厉的女人,到底会对自己露出怎样的獠牙。
他开始变得心急。第三次私教课上,林晚正练着低位扫踢,江叙盯着她抬起的小腿,忍不住脱口而出:“林小姐,我听他们说…… 之前有人惹你,你用高跟鞋踢过他?” 林晚的动作猛地顿住,脚尖还停在半空,转头看他的眼神瞬间冷得像冰。江叙没敢停,喉结滚了滚,声音带着点不受控的颤抖:“其实我觉得…… 有时候稍微‘教训’一下,反而挺……”
“闭嘴。”
林晚打断他,摘下拳套扔在旁边的器械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她一步步走到江叙面前,身高不算矮的江叙,在她的注视下竟莫名往后缩了缩。
“江教练,”
林晚的声音压得很低,每个字都像淬了冰,
“我来健身房是练拳的,不是来听你说这些废话的。管好你的嘴,不该问的别问,不该想的别想 —— 再让我听到一句关于‘传说’的屁话,或者你敢打什么歪主意,你知道那些躺在医院里的人,是怎么哭的吗?”
她的眼神太利了,像能穿透人的皮肤,直扎进骨子里。江叙的后背瞬间冒了层冷汗,裆部甚至下意识地绷紧 —— 他怕,怕林晚真的像传说里那样对他动手,可与此同时,一种极致的兴奋又从心底窜上来,顺着血液流遍全身。他看着林晚冷到极致的脸,看着她因为生气而微微起伏的胸口,突然觉得,就算真的被她踢到疼死,好像也…… 很划算。
林晚见他不说话,只是眼神古怪地盯着自己,皱了皱眉,转身拿起自己的包:
“这节课到此为止,以后不用给我排你的私教了。”
说完就走,没再回头。江叙站在原地,手还僵在身侧,心里却翻江倒海 —— 他没放弃,反而更确定了:这个女人,他一定要追到。哪怕蛋蛋被她狠狠踢碎,也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