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诗雨正盘腿坐在沙发上,低头专注地刷着手机屏幕,屏幕的光映在她年轻干净的脸上。她穿着宽松的家居服,露出一截纤细白皙的脚踝,脚上随意地套着一双毛绒兔子拖鞋。林千的目光不受控制地钉在那双拖鞋上,想象着布料下包裹的形状,想象着几个小时前,那双脚是如何踩在袜子上,又如何在他手中留下那灼热,令人眩晕的气息——那气味,仿佛已经渗透了他的鼻腔黏膜,烙印在嗅觉神经的最深处。从那天起,那混合着少女汗渍与织物纤维的、独特而浓烈的气味,就成了林千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幽灵魔咒。它不是简单的难闻,而是一种带着生命力的、矛盾到扭曲的印记——是青春的躁动,更是隐秘的堕落。每一次在家里见到诗雨,尤其是看到她穿着拖鞋或刚脱下的运动鞋随意地放在玄关,那股记忆中的气味就会猛烈地复苏、膨胀,像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他的喉咙,又顺着气管向下,攥紧他胸腔里那颗狂跳的心脏。
一种难以言喻的、近乎本能的冲动会瞬间淹没理智的海堤:他想扑过去,不顾一切地跪倒在她脚边,粗暴地扯掉她的鞋子,剥开那层薄薄的袜子,将整张脸埋进去,用尽全身力气去呼吸、去汲取那源头的气息。这冲动如此原始而强烈,带着毁灭性的占有欲,每次都让他浑身肌肉绷紧,手指无意识地蜷缩,额头渗出冰冷的汗珠。
随之而来的便是汹涌的、几乎将他溺毙的负罪感。诗雨,作为他欲望释放的第一次,是他生活里最亲近的阳光。而自己脑海中翻滚的,却是这样的念头。林千开始像个受惊的刺猬,用冷漠和疏离竖起尖刺保护自己(或者说保护诗雨?)。诗雨兴高采烈地分享学校趣事,他含糊地应着,眼神却飘忽地避开她的脸,更不敢看她的脚。诗雨像往常一样把书包随手丢在沙发上,他立刻紧张地移开视线,仿佛那书包是个随时会引爆的炸弹。他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即使在家也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尽量避免与她同处一个空间。吃饭时,他沉默地坐在餐桌最远的一端,扒拉着碗里的饭粒,食不知味,像个沉浸在自己痛苦世界里的孤魂。
诗雨敏锐地察觉到了这种变化。起初她以为是林千心情不好,小心翼翼地试着靠近,用更轻快的声音说话,甚至笨拙地讲些笑话。但换来的只是他更深的沉默和闪躲。她明亮的大眼睛里,困惑和失落像水雾一样慢慢凝结。她不再主动找他说话,不再像小鸟一样叽叽喳喳地分享琐事。她安静地做着自己的事情,看书、写作业、看综艺,只是偶尔,当林千不经意间瞥过去时,会捕捉到她一瞬间放空的眼神,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和受伤。她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像受伤的蝶翅轻轻颤抖,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她什么都没说,但那种无声的担心和难过,像一根细密的针,扎在林千早已不堪重负的良心上,反而让他更加痛苦。
家里的空气越来越沉闷,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压抑的电流。林千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他像一头困在笼中的兽,被自己的欲望和罪恶感反复撕咬。就在这时,手机响了,是成都一个大学同学发来的邀请:“千儿,放假没?来成都耍几天?带你吃香的喝辣的!”
这邀请像一根救命稻草,猛地抛向了即将溺毙的林千。离开!必须立刻离开这里!他甚至没有仔细看行程安排,几乎是立刻回复:“好!明天就去!” 声音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急切。
挂掉电话,他像被上了发条一样冲回房间,胡乱地把几件衣服塞进背包,动作粗暴仓促,仿佛在逃离什么追捕。他不敢停留,更不敢去看客厅。诗雨正坐在那里看电视,膝盖上摊着一本书,屏幕的光在她脸上明明灭灭。
“砰!” 一声不大不小的关门声。林千甚至没有回头说一句“我走了”或者“去趟成都”,像一阵风卷过玄关,消失在楼道里,只留下防盗门关闭后冰冷的寂静。
客厅里,电视的喧闹声显得格外刺耳。诗雨盯着那扇紧闭的大门,许久没有动。电视屏幕上晃动的光影映在她眼中,却照不进那深潭般的失落里。她慢慢低下头,把脸埋进膝盖上的书本里,瘦削的肩膀微微地、几乎看不见地耸动了一下。
林千冲出小区,站在车水马龙的街头大口喘气,带着初秋傍晚微凉的空气灌入肺腑,却丝毫没能驱散他胸腔里那团灼烧的火焰和黏腻的窒息感。没有丝毫犹豫,他立刻掏出手机疯狂查询当晚离开的车票。高铁票早已售罄,机票贵得离谱,最后只剩下深夜一班开往成都的慢车,硬卧,耗时漫长得令人绝望。但林千毫不犹豫地点击了“确认购买”。巨大的候车厅里人声鼎沸,各种气味混杂,冲击着他本就混乱的感官。他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背包紧紧抱在怀里,像一个寻求庇护的姿势。时间仿佛凝固了,每一秒都长得令人心焦。他强迫自己盯着手机屏幕,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眼前晃动的,是紧闭的洗衣机盖,是那双毛绒兔子拖鞋,比候车厅里任何气味都要清晰、都要具有穿透力,一次次撩拨着他紧绷到极致的神经,引发一阵阵心悸和喉咙深处的干呕。煎熬了这么久,他终于听到了检票的通知。随着人流涌入站台,踏上那列绿皮火车,找到自己所在的硬卧隔间时,林千才稍稍松了口气——至少,物理的距离在拉大。
这个小小的隔间只有四张床铺,左右各上下两层,形成一个相对封闭的“盒子”。林千的票是右下铺。他瘫坐在右下铺坚硬的床位上,长长吁了一口气,车厢随着铁轨规律的节奏轻微摇晃,车轮碾压铁轨的“哐当哐当”声单调重复,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反而成了一种令人麻木的白噪音。他掏出手机,打开游戏,试图用高度的专注力筑起一道堤坝,阻挡那些不受控制的、黏腻的思绪回流。时间在屏幕的光影和指尖的操作中缓慢流逝。不知过了多久,林千才后知后觉地注意到,这小小的四铺隔间里,竟然一直只有他一个人。怪不得是匆忙抢到的票,原来是个“空巢”。他紧绷的神经稍微松懈了一丁点,甚至起身,有些刻意地将隔间那扇小小的推拉门“咔哒”一声关上了。门一关,这个狭小的空间似乎更安全了一些,像一个与世隔绝的、暂时的避难所。他重新躺下,游戏成了唯一的背景音。然而,这短暂的、虚幻的安宁并没有持续太久。列车大概停靠了两三站之后——“吱呀”一声轻响,隔间的推拉门毫无征兆地被外力拉开了一道缝隙。一个身影有些局促地出现在门口。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子,看起来和自己同岁,应该就是个大学生。她穿着一件略显紧身的黑色针织短袖,恰到好处地勾出身材的轮廓,下身是一条宽松的米色长裤。她的脚上是一双灰色的运动鞋,鞋面上清晰地蒙着一层薄薄的灰白色路尘,典型的、刚结束一场城市暴走的痕迹。 她背着个不小的双肩包,手里还拎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帆布袋,整个人散发着一股刚结束旅程的疲惫感,但眼神里还残留着一点旅行归来的兴奋余韵。
她先是探进半个身子,快速地扫视了一圈隔间,目光掠过林千时带着一丝不好意思的闪躲。然后,她似乎想进来,但被手里的包挡住了门框,身体微微趔趄了一下。她有点慌乱地“哎呀”了一声,声音很轻,带着点懊恼和窘迫。她笨拙地试图把背上的双肩包摘下来,但动作太大,肩膀蹭到了门框,发出“咚”的一声轻响。帆布袋的提手也从手腕滑落,她赶紧手忙脚乱地弯腰去捞。几缕不算特别服帖的发丝垂落在她额前,让她看起来更加忙乱和疲倦。
她终于把所有行李都弄进了隔间,小小的空间顿时显得拥挤不堪。她大大地喘了口气,脸颊因为刚才的忙乱和紧张微微泛红,额角似乎还有细小的汗珠。她抬眼再次看向林千,眼神像受惊的小鹿,带着明显的歉意和不确定。她低头仔细看了看手里的车票,又抬头认真对比了一下林千上铺的号码牌,确认无误后,才小声地、带着点试探性地对林千说:“那个……不好意思,打扰了……我,我是上面这个铺的。”
林千僵硬地点了点头,他迅速移开目光,重新点亮手机屏幕,手指胡乱地戳着,游戏画面变成了模糊晃动的色块。他试图再次将自己埋进虚拟世界,但心脏却在胸腔里擂鼓般地撞击。女孩吃力地将双肩包放到上铺,帆布袋暂时放在了地上。她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肩膀, 似乎是为了打破这令人不适的寂静,也或许是她天性里带着点学生气的自来熟和旅途归来的倾诉欲,她犹豫了片刻,清了清有些沙哑的嗓子,再次开口,声音稍微大了一点点,带着点友好的试探:
“那个……你也是去成都吗?
林千的手指停顿了一下, “嗯……是。”
得到回应,女孩似乎放松了一点,脸上浮现出更自然的笑容:“我也是。我叫可欣,在成都上学,刚放暑假那会儿在这里玩了一圈儿。”她指了指自己的车票,“喏,就睡你上铺。”
“林千。”他简短地报上名字,视线依然黏在手机屏幕上,但游戏的音效似乎关掉了,只剩下无声的画面在跳动。
“林千。”可欣重复了一遍,点了点头,“这夏天真是要命,这边热得像蒸笼,走路都烫脚。”她一边说着,一边顺势侧身坐在了林千对面的下铺,为了坐得舒服些,她很自然地翘起了二郎腿。那条宽松的米色长裤,随着她翘腿的动作,裤脚不经意地向上缩起了一小截。林千的目光,原本只是无意识地随着她的动作扫过,却在刹那间凝固了。他看到了她脚踝处露出来的一小截白色袜子的袜边,那纯白的棉质边缘,在车厢略显昏暗的光线下,像一道刺目的光。袜边之下,便是那双痕迹斑驳的灰色运动鞋。正如她所说,这双鞋经历了太多“走路”:鞋头有明显的几道灰色刮擦痕迹,鞋带边缘沾染着洗不掉的污渍,鞋帮处布满了细密的褶皱,这双鞋疲惫不堪,诉说着刚刚结束的、在酷暑中奔波的旅程,此刻正包裹着那双穿着白袜的脚,以一种放松的姿态悬在那里。
可欣还在继续说着,声音带着旅途归来的兴奋和一点点抱怨:“……景点人挤人,地铁也挤爆了,一天走下来脚都不是自己的了。你看我这鞋,”她甚至轻轻晃了晃翘着的那只脚,让那带着旅途印记的鞋和林千的视线平行了一瞬,“感觉都走变形了。”
林千的心脏猛地一抽,他几乎是立刻收回了目光, “是……是很热。”他清了清嗓子,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正常一点,“听说……今年特别热。”
可欣深表赞同地点点头,又聊了几句。她的声音因为放松和疲惫带着点懒洋洋的尾音。聊了大概十几分钟后,她打了个小小的哈欠,脸上那点兴奋的余韵彻底被旅途的倦意取代。
“不行了,有点累,我先上去躺会儿。”可欣说着,伸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腰背。
林千几乎是屏住了呼吸,他预感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强迫自己低下头,假装专注于手机屏幕,但那屏幕上的内容他一个字也没看进去,所有的感官都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投向对面那个站起身的身影。
可欣站在狭窄的过道里,就在林千的下铺床边。她很自然地弯下腰,伸出手,开始解她那双灰色运动鞋的鞋带。林千的余光不受控制地捕捉着这一切:她纤细的手指有些笨拙地勾着鞋带,动作因为疲惫而显得慢吞吞的。鞋子被轻轻褪下,先是一只脚,然后另一只。
当鞋子离开脚面的瞬间,林千看到了完整的袜子——纯白色的短袜,整双棉袜肉眼可见地潮湿,袜口因为长时间的穿着和行走已经有些松垮,袜腰松垮地堆在脚踝处,袜尖部分已经被汗水浸透,布料紧紧吸附在脚趾上,勾勒出清晰的轮廓。脚尖处的痕迹尤其明显——布料因为反复摩擦而变得薄透,甚至能隐约看到里面泛红的皮肤。袜底也湿漉漉的,脚掌部分的棉线被汗水泡得微微发硬,袜尖部分能看出一点淡淡的汗迹轮廓,布料也有些微的变形。那是一种极其日常、甚至带着点狼狈疲惫的细节,却像燃烧的烙铁一样烫在林千的视网膜上。脱鞋的动作带起一丝极其微弱的气息,混杂着香水、汗水的味道,轻轻飘散在狭小的空间里。脱掉鞋的可欣,赤着袜脚直接踩在了冰冷硬实的车厢地板上。她拎起两只鞋子,随意地塞到了自己下铺的床底下。然后,她转过身,面向林千的上铺。她需要借助床铺边缘的金属脚踏爬上去。她很自然地抬起一只穿着白袜的脚,踩在了林千下铺靠近过道的床沿边缘——距离林千的身体不过几十公分。接着,她另一只脚用力踩在通往中铺的金属踏板上,发出“哐”的一声轻响。整个过程短暂而寻常。她没有再看林千,只是专注地调整着力点,手臂用力一撑,整个人便轻盈地翻上了中铺,再利落地爬进了林千正上方的那个铺位。随着她身体的移动和用力,那松垮的袜腰在林千的视线边缘晃动了几下。



“呼——” 上铺传来可欣如释重负的呼气声,她显然在调整一个舒服的姿势。林千依然保持着低头的姿势,僵硬得像一尊石像。他所有的感官,此刻都像雷达一样,高度紧张地捕捉着来自头顶上铺的每一个微弱声响。窸窸窣窣……是她在翻身。 布料轻微的拉扯声……大概是调整毯子或枕头。 然后,一阵更清晰、更贴近的摩擦声响起——是布料与皮肤摩擦特有的、带着一点滞涩感的声音。
林千的心脏骤然停止了跳动,他屏住了呼吸:她在脱袜子。先是缓慢的、布料被一点点卷下的声音,伴随着极其细微的、 “嘶啦”轻响——那是被汗水浸透又干涸的袜尖与脚趾皮肤分离的声音。接着,声音变得顺畅了一些,是袜筒滑过脚踝和脚背。然后是短暂的停顿,可能是换另一只脚。同样的过程再次重复:滞涩的剥离,袜筒滑落,最后是轻微的、带着点弹性的“啪嗒”两声轻响——两只湿透疲惫的袜子被她随手扔在了上铺的某个角落。一阵短暂的、衣物与床单的最后摩擦后,上铺彻底安静了下来。那令人窒息的安静,在车轨规律的“哐当”声中,显得格外沉重。可欣睡着了。她旅途的疲惫终于压倒了刚上车时的那点交流兴致,沉入了梦乡。
林千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向床底。在昏暗的阴影里,那双灰色运动鞋歪斜地躺着。鞋面上覆着一层薄薄的灰白色浮尘。他下意识地伸出手,却在即将触碰到鞋面时猛地停住。指尖悬在半空,微微颤抖。作为一个足控爱好者,他本应对此毫无抵抗力,但那些灰尘却让他犹豫了。洁癖的本能在拉扯着他,就像两个小人在脑海里争吵不休。
"太脏了..."他在心里默念,真正让他煎熬的并不是眼前这双沾满灰尘的运动鞋,而是此刻静静躺在上铺角落的那双袜子——那双被汗水浸透、还带着可欣体温的白袜。记忆突然闪回到诗雨那次。洗衣机的嗡鸣声中,他第一次放任自己沉溺在那股隐秘的欲望里。当时以为只是一次偶然的放纵,从此一发不可收拾。现在小腹深处翻涌的热流比那时更甚,像熔岩般灼烧着他的理智。可欣均匀的呼吸声从上方传来,林千盯着自己骨节分明的手掌,突然意识到这双手在大学时曾被多少女生夸赞好看。镜中的自己剑眉星目,身材修长,书包里总塞着情书——这些资本他从未好好利用过。列车驶入隧道,黑暗瞬间吞没了整个隔间。在这绝对的黑暗中,林千的思维反而异常清晰。压抑只会让欲望以更扭曲的方式爆发,与其某天做出不可挽回的事,不如...
不如创造一个“正当”的理由,让它消失。
这个念头如同黑暗中的火星,瞬间点燃了思路。他猛地想起自己行李箱里有一包全新的、酒店带回来的那种一次性薄棉袜,本来是准备旅行替换用的。隧道尽头的光亮刺入车厢的瞬间,林千已经无声地行动起来。他迅速俯身拉开行李箱,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就从叠放整齐的衣物夹层里摸出了那包未拆封的一次性袜子。包装是简单的透明塑料袋,里面是两双洁白的短袜。他深吸一口气,压抑住狂跳的心脏,整理了一下表情,努力让脸上浮现出一种带着歉意和几分洁癖者特有的、理所当然的烦恼。他站起身,抬手轻轻戳了戳上铺边缘露出的被角。
“嘿,同学?可欣?”他的声音刻意放得温和,带着点刚把人吵醒的不好意思。
上铺传来一阵窸窣声,然后是睡意朦胧的女声:“嗯?……怎么了?”
“不好意思吵醒你,”林千仰着头,脸上挂着那种“虽然很抱歉但不得不这么做”的无奈微笑,“是这样,我……我这人有点洁癖,可能比较敏感。”他故意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显得有些局促,“刚才你脱鞋之后……呃,我睡在下铺,空气不太流通,感觉……感觉有点汗味窜下来了,实在有点……抱歉,不是说你什么,是我自己的问题!我这儿正好有双新的、没用过的一次性袜子,干净的!要不你先换上这个?把你那双……呃,穿了一天的,我帮你拿去扔掉吧?这样大家都舒服点。”林千的语气带着真诚的歉意和一种“为大家好”的提议感,眼神坦荡(至少努力做到),仿佛这只是一个讲卫生的合理请求。他边说边把那双崭新的、包装简单的一次性袜子举了起来,递向上铺的方向。
黑暗中的可欣似乎完全懵了。有好几秒钟,上铺毫无动静。然后,林千听到了更急促的翻身声和一声短促的吸气。光线昏暗,但他能想象到女孩此刻的脸一定涨得通红。“啊?!汗……汗味?”可欣的声音瞬间拔高,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羞窘和慌乱,睡意全无,“对…对不起!对不起!我……我走了好多路……”她语无伦次,声音里充满了尴尬和无地自容。紧接着,上铺传来一阵忙乱急促的摸索声。林千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眼睛死死盯着上铺边缘。很快,一只纤细的手从上铺边缘伸了出来,手指紧紧捏着一个揉成一团的、半透明的小塑料袋。透过袋子,隐约能看到里面一团皱巴巴的白色织物——正是那双被汗水浸透的白袜。
“给……给你!麻烦你了!实在不好意思!”可欣的声音带着胆怯,窘迫到极点。她把塑料袋胡乱塞到林千手上,同时另一只手飞快地抓过林千手里那包新袜子,仿佛那塑料袋烫手一般。下一秒,林千听到“哗啦”一声,是可欣迅速缩回上铺,紧接着是猛地拉过枕头的声音。她整个人都转向了隔板墙壁的方向,用力把脸埋进了枕头里,只留给他一个僵硬蜷缩的背影。枕头下传来闷闷的、带着极度羞窘的声音:“……谢谢你的新袜子。”
成功了!
林千握着那个小小的、装着“珍宝”的塑料袋,指尖能感受到里面织物皱褶的触感。一股难以言喻的电流瞬间窜过全身,几乎抵消了之前所有的焦躁和压抑。他努力维持着平静的表情,甚至刻意放轻了声音回应:“没事没事,应该的。你睡吧。”说完,他小心地将那个塑料袋攥紧在手心,慢慢坐回自己的下铺。林千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塑料袋,发现里面的触感变得异常坚硬。原本应该柔软的袜子因为刚刚自己思考放置太久,汗液蒸发后已经完全变硬,袜尖部分尤其明显,这意外的触感让他呼吸加速。林千猛地拽过被子将自己完全裹住,在黑暗密闭的空间里,他的手指因过度兴奋而剧烈颤抖着。塑料包装袋被粗暴地撕开时发出刺耳的"嘶啦"声,瞬间,一股浓烈的气味如潮水般涌出——那是被盛夏高温反复蒸腾过的汗液,在密闭空间里经过数小时发酵后形成的刺鼻味道。他发狠般将整团袜子按在脸上。袜尖部分最硬,散发着最浓烈的气味:是尖锐的,是闷在运动鞋里一整天的皮革与汗液混合。而就在这令人窒息的酸腐中,袜口松紧带处隐约飘出一丝不协调的甜香——那是可欣早晨涂抹的茉莉花身体乳,经过十几个小时的汗液浸泡后,原本清新的花香已经变淡,这缕甜腻非但没有中和难闻,反而形成一种诡异的反差,让整体气味更加又莫名上瘾。
这个被厚重被褥完全隔绝、充斥着浓烈汗酸与变质甜香的黑暗王国里,林千彻底沉沦。积蓄已久的、源自身体深处的洪流早已奔腾咆哮,将那点可怜的理智冲刷得荡然无存。紧绷的、极待释放的欲望在双腿间灼烧、跳动,像一颗在黑暗中独自搏动的、滚烫的心脏。他急促地喘息着,滚烫的气息喷在那只按在脸上的袜子上,又反弹回来,带着更加浓烈的的味道。一只手仍然死死地将那团散发着可欣气息的织物按在口鼻上,另一只手则带着一种几乎是痉挛般的急切向下探去。黑暗中,他摸索着抓起了塑料袋里的另一只袜子。同样变得硬挺粗糙的织物,袜尖凝结的部分硌着他的掌心。他几乎是凭着本能,将那只僵硬的袜子,粗暴地套裹在了自己身体那最紧绷、灼热的部位之上。刹那间,一种奇异而强烈的触感炸开!粗糙的纤维摩擦着极度敏感的皮肤,带来一种混合着刺痛与粗糙快感的刺激。那不同于任何柔软光滑的触感,是一种粗粝的、近乎惩罚性的接触,却恰好契合了他此刻扭曲而急迫的需求。他开始动作。不是轻柔的爱抚,而是急促的、带着自毁般力道的往复。被子下狭小的空间里,响起压抑的、布料与皮肤剧烈摩擦的窸窣声,和他自己沉重的、从喉咙深处挤出的闷哼。每一次拉扯,每一次揉压,那坚硬袜尖的棱角都带来清晰的刮擦感,袜筒粗糙硬挺的纹理碾磨着肿胀的神经末梢。他正将可欣的疲惫、汗液、甚至那点变质的香气,强行与自己的欲望融合、研磨、直至引爆。他像一头困兽,在被窝的牢笼里进行着这场隐秘而激烈的仪式,身体在剧烈的摩擦和扭曲的快感中绷紧如弓,所有的感官都被那刺鼻的气味、粗糙的触感和身体内部即将失控的爆炸感完全占据。时间、空间、道德,一切都消失了,只剩下被子下这片弥漫着酸腐甜腥的黑暗里,那场无声而癫狂的风暴。
“同学...同学?醒醒,快到成都了。”一声带着睡意和些许窘迫的叫唤,像羽毛一样轻轻搔刮着林千的耳膜。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意识从深沉而满足的黑暗中缓缓浮起。映入眼帘的是可欣从上铺探下来的半张脸,头发睡得有些蓬乱,眼神里残留着初醒的懵懂,但更多的是局促不安。
“啊...早。”林千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却异常地松弛,嘴角甚至无意识地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昨夜那场黑暗中的狂风暴雨,将他积压的欲望彻底涤荡一空,此刻的疲惫像是酣畅淋漓后的余韵,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慵懒的空明感。他感觉身体轻盈,心灵平静,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可欣看到他嘴角的笑意,脸“腾”地一下更红了,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被角,声音细若蚊呐:“那个...昨晚...真的很不好意思...袜子的事...我太失态了...” 她几乎不敢看林千的眼睛,仿佛那件事是天大的尴尬和失礼。看着她窘迫得快要缩回去的样子,林千的笑意更深了,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宽容和温和:“没事,”他语气轻松,甚至有一丝安抚的意味,“这有什么?旅途奔波,谁都会累,出汗太正常了。”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此刻穿着新袜子的脚踝上,又自然地移开,用一种真诚的、赞赏的语气补充道:“而且,现在的你,香香的,挺好闻的。”
这句“香香的”简直像往可欣脸上又泼了一盆滚烫的颜料,她“啊”了一声,脖子根都红透了,飞快地缩回了上铺,只留下一句结结巴巴的:“谢...谢谢你的新袜子!”
广播适时响起,播报着即将抵达成都东站的消息。
接下来的下车准备,两人之间弥漫着一种微妙的氛围。可欣的尴尬未消,动作间带着少女的矜持和羞涩,收拾行李也尽量背对着林千。
站台越来越近,列车缓缓减速。
就在林千拎起背包准备下车时,可欣突然鼓起勇气转过身,脸颊还是红扑扑的,但眼神坚定了一些:“那个...同学!能...能加个微信吗?”她飞快地掏出手机,屏幕解锁的指尖都有些抖,“昨晚...还有袜子...还有...谢谢你。”她把理由说得有些混乱,但意图很明显。林千看着眼前这个因为一双袜子而羞窘了一早上的女孩,她清澈的眼神里带着纯粹的感激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他嘴角的笑意未曾褪去,这一刻的他,心情极好,仿佛整个世界都明媚了起来。
“当然可以。”他爽快地拿出手机,扫了她的二维码,手指在屏幕上轻点,备注了她名字时,指尖甚至带着一点轻松的节奏。“叮”的一声轻响,好友添加成功。
“好了。”他晃了晃手机,笑容明朗,“成都到了,旅途愉快,可欣。”
“旅途愉快!”可欣也终于绽开一个如释重负又带着点羞涩的笑容,朝他用力挥了挥手,然后像只受惊的小鹿般,转身汇入了下车的人流中。林千站在熙熙攘攘的成都东站月台上,深吸了一口清晨微凉湿润的空气。站台上人声鼎沸,拖着行李的旅客匆匆而过,广播声此起彼伏。阳光刺破云层,洒在他身上,暖洋洋的。他捏了捏口袋里的手机,那里面新增了一个带着脸红表情头像的联系人。
一夜的黑暗与放纵,仿佛被这晨光冲散。他感觉前所未有的轻松,甚至有一丝对新城市、新开始的莫名期待。昨晚的“珍宝”已经被他妥善(或者说按他的方式处理了),而那场隐秘的风暴,似乎也已平息。林千紧了紧背包带,迈开步子,随着人流,正式踏入了成都。脸上,是轻松过后,带着点慵懒和满足的笑意。昨夜种种,被压缩成一个隐秘而满足的烙印,深藏心底。新的一天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