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天我没怎么化妆,只画了眉,擦了点口红,连粉底都省了。
穿的是一件带小碎花的白衬衫,配一条浅蓝色的牛仔裤,都是平时不太显眼但挺舒服的衣服。
脚上那双白色平底鞋,是我工作时常穿的,鞋面有个小蝴蝶结,说不上多时髦,但干净、柔软,站一天脚也不累。那天搭在这一身上,到还真有点像大学生。
里面我还是照常穿了肉色丝袜。也不是想特别打扮给谁看,只是这些年的职业需求,已经养成习惯了。而且现在我真的不太能接受光脚穿鞋,黏糊糊的,会让我一整天都不舒服。丝袜对我来说,已经不是什么“搭配”,更像是一种肌肤和外界之间的缓冲。它很轻,很薄,但那种贴合感让我安心。
露台上的风景很好,天边还留着点淡橘色的光,年轻人们玩得很尽兴,音乐、说笑声此起彼伏,三三两两围着坐成一圈,也有人在角落自拍、跳舞,热闹得像个小型节日。
我在一旁的藤椅上坐下,没打算参与。看风景也好,看人也好,做个旁观者,也是一种放松。
不经意地,我看到角落里坐着一个男生。
他戴着眼镜,白衬衫的袖口卷到手肘,皮肤很白,手指修长,整个人显得很安静。他的五官不张扬,但看久了就觉得很耐看,眉眼干净,鼻梁挺直,——是那种在人群里不会第一个被注意,但一旦被注意,就容易让人目光停下来的类型。
他低头喝着咖啡,那是我做的冷萃,玻璃杯上还挂着几滴水珠。他没有刷手机,也没和谁说话,只是一个人坐在那里,看起来像习惯了独处的人。
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有点走神。
他有种说不清的吸引力——沉静、克制、不吵不闹,却莫名让人想靠近。他的存在跟这个热闹的场景格格不入,却又一点不显突兀,就像是一小块没有波澜湖面,安安静静地留在那里。
我端着杯子就走了过去。
他正低头轻轻搅动杯里的冰块,听到脚步声抬起头,看向我,眼里带着一点意外,很快又站起身来,动作有些拘谨。
我冲他笑了笑:“你也是紫萱的朋友吗?”
他点了点头,姿态很是规矩:“是的,我是她的同学。请问……您是?”
“你喝的咖啡,就是我带来的。我开咖啡店的,算是这次的友情赞助。”
他像是认真记住了什么,轻轻点了点头,然后看着我,声音低了些,语气还很客气:“那……我该怎么称呼您?”
我一边轻轻摇晃着手里的杯子,一边半开玩笑地说:“我可比你们大好多岁呢,你是不是该叫我‘姐姐’呀?”
本以为他会笑一笑带过,没想到他竟然点了头,表情很认真:“好的,姐姐。”
说完还微微鞠了个躬,像是怕怠慢了我一样。
我被他这反应逗得一愣,随即笑出了声:“你倒挺听话的嘛。”
他也跟着笑了笑,耳根却悄悄泛了点红
我没再说什么,只是坐到了他旁边的空位上。风吹过来,杯子里冰块轻轻晃着,我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我先自我介绍:“我叫黎雨辰,我的咖啡店离这里不远,走过去十分钟不到。”
他点点头,语气温温的:“我叫余知远,余下的余,知道的知,远方的远。”
我说:“讲这么清楚,是怕我写错吗?”
他略显尴尬,低头抿一口杯中的冷萃,然后抬眼认真说:“谢谢您的咖啡,真的很好喝。”
我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但就在我转头的时候,余光瞥见了他的一点小动作。
他的眼神不动声色地往下扫了一眼——准确地说,是落在我脚背上的那一抹肉色丝袜上。
他没有盯着看,眼神算得上克制,但那几次若即若离的停留,还是逃不过我的观察。
倒也没给我什么不好印象。男人嘛,九成九都会喜欢这个,只不过大多数人藏不住,而他——起码还算得上礼貌和矜持。
我给了他咖啡厅的地址:“有空可以来坐坐。”
我没加他的微信,因为我知道,他一定会来。
今天回去后,我的心情格外好。如果是小时候的我,可能早就迫不及待地想谈一场恋爱了,把全部的热情一次性掏给对方,恨不得第一天就交换所有秘密。
而现在——节奏该由我掌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