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大雨滂沱,雨水倾盆而下。
对于这种情况下的浪人来说,一处遮风避雨的山洞简直就是寒冬中点起的篝火,饥饿时寻到的面包。
面包啊……
他想着,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试图抚慰它,但肚子仍回以不满的鸣叫。
雨声和风声传进来,倒让人更觉得自己处在一个暂且可以躲避的地方,有种莫名的安心感。
他坐在一块平整的石头上,放下了手中的剑,从怀中掏出本书,不顾有些昏暗的环境看了起来。
雨水的淅沥声和呼呼风声形成的白噪音并不会影响他,但其中夹杂进来的声音让他握住剑柄,看向洞口。
啪嗒,啪嗒……
脚步声,相比他自己更加轻巧的脚步声。
他迎着洞口看去,和这声音对应的,是一个小女孩,小巧的身形因逆着雨天的昏暗光线更显单薄。
这里居然也能遇到人。
如果是自己想找的人就好了……
想得倒是美——他自己就立刻否定了这种念头,不是什么野兽之类的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他舒了一口气,但还是没有放下手中的剑,目光也盯着越来越近的女孩。
“打,打扰了,没想到这里还有人。”
女孩似乎才发现里面有人,与体型相符的略带稚气的可爱童音传来,只是声音有气无力的,甚至没能在这山洞中盖过淅沥沥的雨声和她的脚步声。
走进后终于看清了对方,被雨水打湿的蓝色齐肩短发和一蓝一粉的清澈异色瞳在有些昏暗的山洞中格外显眼,似乎发着淡淡的光芒。
只是……
女孩的右臂已经断了,肩处的斩痕说明是锐利的剑所致,配上她没什么精神的面色,难以想象遭遇了什么,左手拿着一条面包,尽管护在怀里,还是不可避免地淋湿了。
“我只是来这躲躲雨,希望不会困扰你……”
她试探地问道,似乎他要是不愿意的话,女孩会顶着雨走出去一样。
见女孩如此礼貌,他回以微笑,并摇了摇头示意“没关系”。
“好吧,对不起……”
女孩看到他的反应后失落地垂下了头。
她好像理解错了……
啊?她真要走吗?
“呜嗯呜嗯!”
身后传来的奇怪呜声让女孩回头看去,少年正不断点头的同时拍打着石头示意她来坐。
“你是说让我坐在那里?”
“嗯嗯!”
他更加用力地点头。
“我坐在地上就好。”
他止住女孩,抢先一步坐到女孩要坐下的地方,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地面,再指了指女孩,最后拍拍石头。
“谢谢。”女孩水蓝的眼瞳中闪着光,甜甜地笑着回应,“但是这个好位置明明是你先找到的,我们一起坐吧。”
她小步走过来,坐下时还一个不稳差点摔倒,向旁边挪了挪,让屁股正好坐在边缘,腾出了一大片位置。
啊,真是可爱纯净的孩子。
感觉整个人都被治愈了,阴沉的山洞都明亮了起来,就连饿着的肚子也……
咕噜——
填不饱呢……
“这个,给你吃吧。”女孩把手中的面包递了过来。
虽然表面已经被水淋得软趴趴,但对饿着肚子的他来说依然很诱人。
他接过面包,正要下口,但余光中女孩有些无精打采的样子让他的嘴在悬着的面包上面停了下来。
她看上去一副饿坏了的样子,总感觉比自己饿得多。他这样想着,将面包掰成两半。
“我,不饿啦……应该说只吃面包吃不饱吧。”
他有些疑惑地盯着女孩,同时把面包塞进嘴里,随便咀嚼两下吞入肚中。
“你在这种地方做什么?”
本来光顾着吃的他在听到这话后,想起什么似的掏出一张纸来,上面画着样式奇特的沙漏,递给女孩看,用手指不断戳着。
画上所展示的,是超脱常理之物。
斩无不断的勇者之剑,昭示未来的预言水晶……而纸上画着的这个,是控制时间的时之沙漏。
通过勇者书上所记的方法,周强来到了这边——对他来说所谓的异世界。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寻找时之沙漏,回到过去,在一切发生前,斩杀那只魅魔。
应该说,再斩杀一次。
“你在找这个东西吗?”
连连点头。
“没见过……对不起没能帮上忙。”
他似乎也预料到这个小女孩不会知道,并没有露出失望的表情,只是收回纸画,把另一半面包也胡乱塞进嘴里。
“不过我知道有一处很大的酒吧,那里有各种人来往,老板的消息也很广,或许可以去问问。”
新的线索让他眼前一亮,转过去面向她示意她继续说,着急地咽下面包却被噎住,一大块食物堵在嗓子里的痛苦感让他做了一个奇妙的鬼脸,而凑过去的动作则是把鬼脸完整地送到了女孩的眼前。
“噗——对不起对不起!没有要嘲笑大哥哥的意思!”
她暂时忘记了伤痛似的笑了出来,又马上意识到这很失礼,尽力地憋了回去。
周强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很滑稽,赶紧背回去,用手猛锤两下胸口,待到食物顺下去后才转回身来,然后向上伸出了食指凑近女孩。
作为示意开启话题的手势本身再正常不过,然而刚才吃得过急导致他突然打了一个嗝,与还没彻底进入腹中的面包对冲,让他做出了一个没有声响却让整个身体一弹一绷的动作。
配上伸出的食指,就像是在强调“快看,我又要搞怪了”
这一下让女孩忍无可忍地笑了出来
“哈哈……对不起……但真的……哈哈……”
就连周强自己也在脑补出自己的样子后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一笑引起的肌肉抽动让他反复打起嗝来,让他笑得像个卡壳的引擎边笑边抽。
这般模样逗得女孩更加难以克制,欢快的笑声扫去了原本山洞中的冷清,也让两个各自有难言之处的人暂且忘记了痛苦。
一番交流后得知,那是一个位于城内的酒馆。
下一步,就决定去那里了。
两人聊了一阵后,无言地坐靠在岩壁边睡着。
深夜,似乎是因为身旁的呢喃声,周强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身体一侧传来的轻微压力和微弱的体温。他这才发现女孩正发出痛苦的梦呓,身体不知是不是因为恶劣的状态而不住地发抖。不再有淅沥沥的雨声,一片寂静,只有身边女孩的哼声,似乎是做了噩梦或是伤痛导致的呻吟。
大概是因为虚弱导致的体感寒冷,女孩本能地蜷缩着靠了过来,试图从自己身上分一些聊胜于无的体温。
周强悄悄把她挪开,轻手轻脚地平放下去。
虽然丢下她于心不忍,但自己有更重要的事做。周强这么想着,走出洞口,吸入一口清爽的空气。准备向着目的地出发。
“……”
果然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没走几步,他折了回来,把女孩抱进完全避风的更深处,又留下一件大了女孩一圈的外衣盖在她蜷缩着的身体上。
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周强深呼吸一口气,振作精神,动身前往酒馆。
22
“那个国王低声下气像条狗样跪地求饶。勇者这时本来已经饶了国王一命,但是那国王不舍得放弃权柄,竟然还想偷袭勇者,趁勇者背对他时高举他的皇家剑……噗哈!”
半醉的男人边说边挥舞着手,又像渴得几天没喝水一样举起杯子大口地灌下啤酒。
“然后呢然后呢?”
众人嘈杂的声音中有个人迫不及待地提高声调问道。
“然后勇者当场回身,一剑破招,砍断了那举剑的右手,第二剑更是干净利落地直接砍下了那肥头!”
“哈哈哈!”
围坐的众人大笑着,不言而合地举杯畅饮。喧腾的声音充满了酒馆。
众人间,一个红发的女孩单手提着木酒桶,带着和她头发一样红的醉颜,身形摇摆地穿行着,身后的尾巴也相对着倾斜的身体摆来摆去,时不时给叫酒的客人再倒一杯。
吧台前,成熟却丝毫不失风韵的女子托着下巴,听着众人的议论。即使一言不发,也并不让人觉得格格不入。很明显,这位就是老板娘了。周强进门后,径直朝她走去。
“哎呀,这位年轻的剑士,你到喝酒的年龄了吗?算了,今天来者不拒,请坐吧。”
少年摆了摆手,掏出一张纸画给她看。
“嗯?什么嘛,原来又是不知哪来的贪心的家伙。”
周强打起精神正视她。既然她这样说,那至少说明她是知道这东西的存在和意义的。
“龙姬——”
老板娘抬头向远处传唤一声,红发女孩应声走了过来。停下时,那手中的木桶晃荡一下,里面装着的酒发出咕咚的声音。
真的假的,听声音这个桶几乎还是满的。周强惊讶地将视线移到桶上,随后顺着向上看到女孩纤细的手臂。没有任何抖动,像是只拎着一捆菜而已。
“小家伙,你是来打听沙漏的秘密的对吧。”
老板娘随意地问道,周强把视线移回她身上。
“打赢她。”
“哦!有好戏看吗?今天真是开心的日子!”一个酒客注意到这边后起哄,周围的目光跟着集中过来。
“你好啊这位年轻的客人。”被称作龙姬的女孩一副毫无防备的半醉样子打着招呼,还微微打了个酒嗝。
老板娘只是饶有兴致地看着,也不再多说什么。直到周强做出下一步动作。她看着眼前的少年将剑翻转把剑刃朝向内侧,忍不住笑了起来。“小家伙,该说你善良还是傲慢呢?”
“你还真是嚣张啊。往常的话本来会好好教训一顿,但今天这么热闹的日子,就稍微留手一点吧。”又是一个酒嗝,总觉得这女孩的醉相还有几分可爱。
即使是对方先提出的,直接真剑相向未免不太合适,何况这里是对方的主场。而且从力量上来看,空手的话自己显然不是对手。那么,“做出赢的样子”就好了吧。
龙姬随意地攻击了过来。即使是对于外行来说也是能勉强躲过的速度,周强侧身一步的同时用刀背划过龙姬的脖颈。
是因为喝多了的原因吗?没想到这么轻松。
“嗯?你这是什么意思?”
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的龙姬不满地回头看去,周强已经拍着胸脯去了老板娘面前。
“等一下,你觉得你赢了吗?”
话说一半,又一声酒嗝,因为有些高涨的情绪显得格外响亮,像是作为进攻的信号,她用更快的速度扑了过来。
回头看时,涨红的脸已经近在咫尺,只得赶紧闪躲。虽然比刚才快得多,但还是顺利躲开了。或许是没想到会被躲开,也可能是因为有些醉,龙姬噗通一声趴到了地上。
周强一手把剑放到龙姬的脖子旁,一手向老板娘举起,示意自己已经获胜。而老板娘只是无奈地扶额。
为了强调自己的胜利,周强还象征性地踩住她的肩膀,拿刀背在龙姬的脖子上反复做着拉锯的动作。
[你看,我赢了]
“你——这——家——伙——”
再次后知后觉的龙姬恼火地握紧了拳头,猛地弹了起来,肩头一下将单脚踩在上面的周强翘起来,让他踉跄好远。
“对高傲的龙做了些什么啊!让你嗝-见识一下龙的真正力量!”
不是,你这醉醺醺的样子哪里高傲了啊。周强忍不住在内心吐槽到,然而刚刚稳住身形,一阵强力的气息波动瞬间打散了他所有无关紧要的想法。
面前的龙姬站直后仰,做出蓄力一样的动作,向前喷出灼热的火焰。
在视觉信息捕捉到那一闪危险的火光时,周强的身体立刻做出了回应,举剑的同时手腕一转将剑锋转向外侧。
“喂!笨蛋!”
声调高了不止八度的老板娘的喊叫,作为了感知瞬间发生诡异变化的起点。
还没反应过来这喊声是在责骂谁时,面部传来灼痛感打断了思考。并不是火焰的效果,而是面部和地板猛烈撞击的疼痛,紧接着是鼻腔的一阵酸胀。视线中的画面也突然由即将占据视野的火焰变为有些尘土的地面。后背不知何时多了一份柔软的压迫。
之后是气氛微妙的沉寂。连起哄的酒客们也不知为何一起默契地沉默了数秒。
“你在想什么啊,龙息是能对这样的普通人用的吗?!”
率先打破沉寂的是责骂的声音,周强这才意识到老板娘正趴在自己身上,以半身压迫的姿势把自己按倒在地面。身上的压力松开,自己也站起来拍了拍尘土。
奇怪的感觉让周强陷入了短暂的疑惑。背部的压迫感,鼻梁磕碰的酸痛,还有视线的明暗变化。明明应该是再正常不过的体感才对,但又有种说不出来的突兀般的异样感。
“对,对不起,一时激动……”龙姬脸上的醉意都少了几分,慌张地摆着尾巴。
老板娘还要继续说些什么,却被手臂传来的戳弄打断。扭头看去,少年正急切地催促着她。
“你啊,知不知道自己差点就被烧成灰了。”
[不会的]
周强摇头。
老板娘哼一声,像是被气笑一般,显然是把摇头的动作理解成了“不知道”
“给大家添乱了,今晚的酒水请尽情畅饮,免费续杯!”她向人群用事务性的欢快声音宣告着。
“至于你——”
老板娘看向一心打探消息的男孩,上下打量一阵,无奈的目光中闪过一丝狡黠,那表情虽然没有笑,但总让人觉得她笑了,“跟我来吧。”
23
“那把剑看上去还挺花哨的。雕花的工艺好到看不出那花纹是刻上去的。”
老板娘随意地坐到床上,示意他也坐下。看着他依然紧握着剑柄的手,终于开口。
这里是酒馆的二楼。在吧台后方走上几圈狭窄楼梯再走过一截廊道就来到了老板娘的卧室。关上门后,楼下的喧闹声变得细远。
屋内没有什么多余的装饰,更像是普通的客房,除了茶几和床,大概只有梳妆台和室内的体香能说明这是老板娘的卧室而不是什么独立客房。
“我说,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独处。你直接把剑架到我的脖子上逼问也是可以的。”
周强只是点了点头。
这里是目前唯一的线索,为了能得到真实的情报,他不会那样随意出手。而且他也并不认为老板娘毫无防备。
“该说你聪明吗?”老板娘笑道,“把剑放下吧。”
“之前也有过人来访,想要那沙漏。原因无非是诸如错过了商机而懊恼一类。他们无一例外,都被龙姬赶走了。你本来也该是他们中的一个而已。”
老板娘停顿了一下,看向周强。并不扎人的视线,还带着一些柔媚,却盯得他认真站直。
“来这酒馆的,都是些臭大叔。我也已经寂寞好久了,难得有你这样年轻的小客人——”
老板娘的眼神变得娇气,声音也不似刚才那样严肃,说话的内容也突然一个急转。
她伸手去拽,手上抵抗的力量让她不满地鼓起嘴,“不解风情,非要我明说‘这是条件’吗?”
[!]
“啊啊,眼神一下就认真起来了。虽然我不讨厌这点,但这种时候身为女人却没有在被期待做些进一步的事,还是有些伤心呐。来吧,躺在这里就好。”
她俯身伸手拉住鞋跟脱掉鞋,刻意地用手指从小腿一路缓慢地沿着身体的曲线划到胸前,强调着自己姣好的身姿,又似露非露地拉开衣襟。整体充满韵味的同时丝毫不失少女那样紧致水灵的肌肤若隐若现。
她跨坐到周强腰部,感觉到股间的隆起,嘴角扬起一丝魅笑,“看来我还是有些魅力的嘛。”
老板娘伸直后背,傲人的身体曲线完美地展露出来,双臂举到耳侧,简单地一撩,把头发撩到后面,露出白皙的肩颈。
“好了,别急着露出那种表情,这就步入正题。条件很简单——”
话说到一半,她突然摸向硬起的肉棒,毫不客气地对准穴口沉下腰去。
“唔嗯——”一声满足的呻吟,“年轻真好啊,这么硬。”
老板娘的脸色泛起一丝潮红,轻轻扭腰,露出享受的表情。在眯着眼睛品味了一会坚硬的棒身摩擦的感觉后,她叠起的双腿张开,支撑自己抬起上身。不知多久没尝过肉棒滋味的淫穴不舍地紧缩着不放,在抬起的动作下吸吮着吐出肉棒。在穴口已经滑过冠状沟,即将完整地吐出龟头时,她又直直地坐下,将肉棒从顶端到根部一吞到底。
“啊~这种通透的舒爽,真是久违了。”
老板娘一脸回味的表情,似乎才想起来身下还有人等着自己说些什么。
“条件就是,像刚才这样的完整抽插,撑过……嗯……五十次吧。撑过五十次,就告诉你你想要的。”
周强仰视着她的脸,那上面的表情并没有多认真,更多的只是玩味,似乎连50这个数字也是临时随口说的。他认真地向对方对视,并伸出手,用力地张开比划了“5”又用力地攥紧比划出“0”
“对对对,没错没错,用不着这样夸张地拿手势强调。嗯~”
老板娘随意地回复着,自顾自地动了起来。
“哦对了,忍不住的话就直接射在里面吧。失败也没关系的。”
赢了能告诉我秘密,输了也没有惩罚,好像是完全有利于我的条件。周强咽了咽口水,深吸一口气绷紧了身体。
数十个来回过去了,他并没有感觉到无法控制的程度的快感。粘稠的包裹摩擦偶尔刺激到自己的敏感点,也能在深呼吸一口气后压下肉棒不由自主的颤抖。
“嗯?刚才在我的穴内抖动了一下吧。要射了吗?”
“啊,我发现了,用大概中部的位置摩擦冠状沟附近你会很舒服对吧。果然,这个时候你会忍地格外用力呢。”
周强闭着眼睛不去看她诱人的身姿,也不去理会她的话语,只是默默计数。
老板娘似乎完全自顾自地享受着,即使是变换不同的姿势和频率,好像也只是为了自己舒服,充分品味肉棒在穴内不同角度的出入和快慢变化带来的快乐。
快结束了,这种程度的话……
“我说,别想条件的事了,遵循快乐舒舒服服地享受就好了。就算你再怎么忍,也挺不过五十次的。”
这个时候加紧动作已经晚了。周强暗自想着。就剩这两下了,哪怕她把胯骨夹断我也能忍住。
虽然你刚才说的那么随意但也是一言既出,可不要擅自毁约——
思维到这里突然卡住了。像是播放中的音乐被无端地切换,脑海中清晰的想法在一瞬间消散,转而被强烈的快感占据。
“呜啊!”
脊背因快感而高高地弓着,自己用腰部将老板娘以起桥的姿势顶起,像发情的猴子一样把肉棒送入肉穴最深处大股大股地射出精液。
老板娘双手环抱在胸前托着胸部,似乎都在她的预料中,轻笑着俯视身下男孩狼狈的样子,在他弓腰射精快结束时支撑住自己的身体以防落下时压到他,缓慢地坐下去。
“哼哼,可惜呢,差一下就成功了。”
妩媚的面容在模糊的视线中渐渐变得清晰,周强诧异地看着老板娘,呆滞了数秒才反应过来这意味着什么。
不对,刚才我不还是……
“好了,忘记沙漏的事,我们一起度过一个美妙的夜晚吧。”
这些话当然没能传进周强的耳朵。他还在诧异中审视着自己的状况。
现在,身体确实是属于自己的。但是刚才……发生了什么。好像一瞬间身体不再属于自己一般,自己在不知情中被动手动脚的感觉。
不,不管怎么样,绝不能就这样结束。
周强抓住老板娘的手臂摇动,再次用力地比划了5和0。
“你还要再试一次?虽然我无所谓……我说啊,和我一起慢慢享受一晚不好吗,再这样来一次的话后面你还能有精神吗?”
[比划5和0]
“唉。那就再给你一次机会。不过这次要是再失败的话就要多留在这里七天,白天打杂,晚上来服侍我。听懂了吗?”
[点头]
“嘿,咻~”
老板娘撑着床起身,半软的肉棒被拔出,淫液顺着根部流下。
“宝贵精华可不能就这样浪费呀。”
老板娘舔舔嘴唇,两手扶在他的大腿间,从蛋蛋底端开始舔舐。舌尖顶在中线处缓缓滑下的粘稠液体下面,像舔冰淇淋一样勾回舌面后,又不满足地将整个嘴唇贴上,舔弄着吸食阴囊表皮,酥痒的触感让他忍不住收腰。
简单几下,就让肉棒再次抖动着站直。老板娘满意地舔一圈嘴唇,扬头靠近一抖一抖的龟头,用像接吻的动作亲住顶端,紧吸着含入口中,深深地把龟头含到顶在喉内。
[戳脸]
老板娘感到脸颊被轻戳,还以为男孩终于开窍打算投入快乐中,媚眼轻抬,却发现是在他示意自己不要靠这个耍赖。
没有声音,但老板娘明显是笑了。像是单纯感到好笑,又像是不屑的笑。排走口内的空气后,老板娘脸颊微微凹陷,舌尖从嘴唇边探出,随着抬头的动作环扫着,到冠状沟处又刻意细致地勾起舌尖挑进边缘,直到嘴唇贴合着龟头的形状从顶部抽离。
更甚于抽插的快感让周强腰部一颤,低头看向老板娘,正好对上她的视线。
“你觉得,为什么我会把打赢龙姬作为条件?”
老板娘从腿间起身,由卧趴的姿势回到原本的跪坐,将肉棒对准穴口再次埋入。和刚才一样,舒服但并没有强烈到无法忍耐的快感从下体传来。
“或者换种说法,如果我根本不想答应,会以什么样的事作为条件?”
无法做到的事……吧?
体感上没有出现异常,但仔细思考后周强还是不由得更加紧张。明明依然是不急不缓的柔和快感,却随着次数的逼近让他对成功的自信不断减少。
“所以,你应该想得通吧,这只是换了一种形式。”
老板娘说着的同时,收起小腿,从跪坐变成m字开腿骑乘。预感不妙的周强抓紧床单,向后挪动身体尝试调整成更容易忍耐的姿势。
“也就是说,对你来说所谓的忍耐五十次,和靠单单一个普通人类的力量打倒龙姬一样……”
他有些慌张的咽了口水,喉结随之移动。
楼下酒客们喝到兴起,快活地举杯相碰,酒在杯子的碰撞中因惯性甩出杯缘。
一部分脱离杯内的酒,与原来的酒水分离,散成圆珠状,停在空中。酒客们的的欢颜与动作,也在此刻定格。
周强吞咽时上移的喉结,再没有落下。
世界停滞了,一片灰暗的死寂中,只剩一处与众不同的活跃点。
“一样是不可能的。”女人嘴角挑起,眼睛也因魅笑而弯成月牙,对着身下无法听见,无法回应,无法反抗的男孩自言自语道。
纤腰抬起,找到合适的角度,顺着肉棒的方向猛地坐下,直到肉瓣吸附到睾丸上,丰臀结实地拍打在男孩腹部。随后是狂乱的往复。每一次带来的刺激都足以让经验不足的男孩失声哼叫,在骑乘位的打桩下,大起大落的交合动作带来的快感不断注入到一动不动的男孩体内。
而对于他来说的事实,就只有在毫不知情中瞬间被灌入多次深插时龟头拨开淫肉和拔出时冠状沟被缠绕的快感,连咬牙忍耐都来不及就会先一步射精。
压到变形的臀肉抬起,恢复到圆润的形状。老板娘扶着男孩的腹部以半蹲的动作起身,蜜穴几乎快吐出肉棒,却停了下来。
“好像第二次会稍微持久一点来着,以防万一……”
在穴口紧锁龟头的状态下,水蛇腰摇摆着前后晃动,肉臀像是磨盘般转动着,蜜肉裹挟着龟头搅动,给本就不可能忍耐的下体带去更加难以承受的刺激。
收尾动作的重重一坐,肉臀再次紧扣到男孩跨间,以此为起始,世界恢复色彩。
——
“啊——咳咳!呃咳咳呕……”
下体,脊骨,脑内,一瞬间同时传来近乎被热水烫到的灼感,随后是身体各处察觉后的反应,四肢不受控制地紧绷着伸直,和自己感觉中的酥软相反,腰板扳直地挺起承受快感。
过度的刺激下,因正巧吞咽而呛到,口水和眼泪胡乱地溢出,叫声和咳嗽叠加在喉咙中发出奇怪的声音。
老板娘半眯着眼品味体内被强劲射出的精液柱冲刷的感觉,满溢的液体在蜜缝中汩汩流出。
“还好吗,要不要去给你倒杯水?”
“咳……咳……”
“这回你该认了吧。哼哼~之后或许应该先让你休息两天,不过今晚——”
老板娘的手伸向他的上衣,一副要将他吃干抹净的样子,充满情欲的潮红脸颊露出魅笑。
而笑容就那样凝固在了脸上。扬起的嘴角随着面部肌肉的松弛缓缓拉下,弯成月牙的眼睛睁开,直瞪着他。
暧昧的氛围瞬间被安静代替,只剩周强尚未平复的呼吸回荡在并不算宽敞的屋内。
扒开衣服的指尖僵硬地停在周强的胸膛前,不被察觉地微弱抖动着,和她的内心一样已经无法再用平静掩盖动摇。在一次用力的呼吸声后,指尖勾住衣服边缘,不耐烦似的扯向一侧,掏出其中的东西。
随后是除了音色外,与方才没有任何相似之处的,压抑着保持平静但仍无法掩饰激动的语气。
“这本书,是哪里来的。”
24
“这本书是哪里来的?!”
老板娘一改刚才随意的态度,认真地追问着。
“呜嗯唔嗯!”
“说啊!唉,急死人了。听好,我接下来问你问题,是就比划1,不是就比划2。”
[点头]
“这本书,是一个和你年龄相仿的男孩给你的吗?”
周强怀疑地看着老板娘。那认真的眼神中能感受到急切的感情。
[伸右手食指]
看到肯定的回答后,老板娘本就绷起的精神进一步振奋,又迅速变为急切。
“他现在怎么样了?”
[对视]
“我是问,他现在还好吗?”
老板娘意识到刚才的问题似乎不太容易用“是”或者“否”回答,换了一种方式提问,但周强没有立刻回答的原因并不在于此。
“还好吗?到底怎样啊!”
老板娘的语气中已经无法掩盖地多了焦躁。或许他面色凝重的沉默已经给出了答案,只是老板娘还在等待着明确的回答。
[伸出右手的食指和中指]
老板娘的脸色随着他的手势明显地阴沉。
“那,他……”
[伸出左手,指向自己]
[用左手扳回右手的中指]
“你的意思是,你要帮助他?”修长的眉毛不自觉地一挑,眼神也跟着明亮起来。
[点头]
“这就是你来寻求沙漏的目的吗?”
[点头]
“我会帮你。”
虽然不知道为何老板娘突然如此爽快地为自己提供协助,但在此处能获得唯一线索相关者的支持,无疑是莫大的进展。
“但是首先不得不给你浇一盆冷水,沙漏现在并不在我手中。我会告诉你关于沙漏的去向,和用它在我这里残留的力量给你提供一些帮助。”
[点头]
“首先,关于这个——”
老板娘走向墙边的柜子,掏出一个手掌大小的水晶球,“这是和时之沙漏一样有着奇妙力量的非常之物。把手放在它上面,在脑中构筑自己想知道的事,它会浮现出对应的未来。”
预言水晶,在勇者书中有记录,周强对它略知一二。
老板娘一手捧着它走到周强面前。水晶中深邃无底,像包容了星空,其中点缀着的光斑渐渐变化,组成完整的画面。
画面呈现的是这个酒馆,但稍有不同,装饰和地板桌椅相比现在都更加精致。
“我想知道这间酒馆未来会如何,如你所见,这是水晶给出的回应。我尝试着预见各种未来,水晶都一一给出了回应,但唯独看不到我想知道的。”
水晶球内的光芒四散,变为最初星空般的深邃。
“那个孩子,他现在在哪?”
[沉默]
“哦,我应该问可以用是或否来回答的问题。他现在离这里……”
[伸手打断,摇头,把手拍在胸前]
“别再多问,交给我的意思吗”
[伸食指]
“好吧。那么——”
老板娘把水晶球递给了他。
与看上去的不同,没有沉甸甸的重量,也没有冰凉的触感。
“你此行能否顺利,试着想象一下吧,看看它给出的答案。”
细想未来的事,心中的未知让周强的呼吸慌乱起来。他害怕水晶中浮现出自己迷茫地徘徊在异地的样子,害怕水晶告诉自己,自己会客死他乡。
水晶啊,求求你,让我看到我期望的画面吧。
他不信神佛,但现在他在内心这样祈祷着。
光斑膨大,汇聚,却始终没有浮现出像样的画面,水晶球中呈现的是无序的光团。
“果然,关于这件事,水晶不会给出回应。那么,再试着想想关于你自己的,更远一些的事。”
我自己的吗?那就……
周强试着想象自己长大后的职业。
光团和刚才一样,没有回应。
周强咽了口唾沫,不知为何这让他的心里有些浮躁。他对着水晶皱了皱眉,换了个方向。
想想自己的城市未来会发展成什么样子吧。
光团四散,光斑跃动着重组。高楼林立,车水马龙的城市浮现在其中。
“说了要想你自己的事了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已经试过了,但它给不出答案。”
职业什么的,连自己都没有答案,又怎么指望一颗球来回答,试试别的吧,比如……自己年老的样子?
完整的画面散成光斑,再次无序地跃动着,变成无意义的光团。
这个结果意味着什么,他不愿意去想,直觉给出的回答让他心悸,手中的水晶球似乎越来越重,重到他的手发抖。
“没有未来。”
冷不丁的一句话像是扎到了他的手筋,他猛得一抖,水晶在手中滑落,被老板娘接住。
“我的表达可能有些不对。应该说,你没有确定的未来。”
周强瞪大眼睛,目光留在那水晶上,似乎这样就能看清那深邃星空中隐藏着的自己的命运。
“别误会,并不是平常所说的意义相当于‘死’的没有未来。如果是那样的话,水晶会明确地显示出你的死相。也就是死亡的未来。”老板娘停顿一下,继续补充道,“这种情况到底意味着什么,我也不清楚。看不到关于那个孩子的事,大概也和你有关。”
我在怕什么?周强的视线回到自己还有些发抖的手上。
不,怕是合情合理的。既然没有明确的未来,那就想办法把命运握在自己手中,导向自己期望的未来。
他用力一攥拳,用力的抖动盖过了原本害怕的抖动。
“哦?这么快就振作起来了吗。”
短暂的迷茫,随即又是一如既往的坚定。眼神似乎有感染力,传给了观察着他的老板娘。
绷得直直的食指。比划着1。
“你这孩子……耿直得有些可爱。猜到了你不会退缩。我也会尽我所能倾力相助,过来这边吧。”
她走向屋内较为宽敞的地方,脚下泛出一阵奇特的光芒,一个完整的法阵随即以她为中心浮现在地板上。
周强对她的诧异又多了几分。就算是擅长魔法的魅魔,也没有像她这样毫无准备地直接生成法阵。
老板娘迈开一步给他腾出站进去的位置,“怎么了,愣着干什么,不相信我吗?”
[摇头,踏进去]
比刚才强得多的奇特光芒涌出,将两人包裹住。
“保持冷静。听好,现在试着按我说的去想象。”
[点头]
“世界是属于你的。”
[傻愣愣地瞪眼]
“保持冷静,集中,我没有在和你开玩笑。认真地去想象,整个世界都为你静下来,万物都为了倾听你的声音而缄默——像这样去想象。”
周强试着去按她说的做。异常的安静中,他感到阵阵微弱的搏动,从细如拨丝渐渐变为清晰的鼓点,他这才发现,那是他自己的心跳。
咚 咚
鼓点刚刚变得清晰数次,就又开始模糊。并不是声音变小,而是分明的震动感逐渐无法清晰地感知,像是由分立的撞击感变为连续的晃动,最终在体内消散,和环境融为一体。
“能感知到的鼓动次数,就是你的极限。看来普通人类也只能到这个程度了,大概五秒吗……”
什么五秒?
老板娘看出了他的疑惑接着说道,“属于你的时间。你能凌驾于世界的时间,五秒。”
法阵黯淡下去,老板娘拿出一条戒指链,戒指上装饰着一对小巧精致的贝壳,看上去比普通的贝壳薄得多。“这是双子贝壳,你打碎它的时候,就是开始。”
属于我的时间?周强还是一头雾水,虽然话语本身能听懂,但他不明白其中的含义。
“看来光用说的你无法理解。那就先让你试一次吧,接住它。”
跳跃性过强的内容让他更加迷惑,而这份迷惑,也随着贝壳被扔出后在空中的停滞变为震惊。
按常理来说会因重力下坠的贝壳,现在正像被细绳吊住一样悬停在空中。
不,比起吊住,现在它静如止水的样子,用冻住来形容可能更贴切。
[属于我的时间]
他看着像静止画一般留在空中的贝壳,难以置信地伸手,像是要接住一片会因空气流动而飞走的绒毛一样小心地捧住。
手掌移到贝壳下方的同时,一阵强烈的晕眩感和视线的摇晃让他身体一个不稳向后坐倒,随之而来的尖锐耳鸣声和胸口的绞痛更是让他紧皱眉头。
“的确,完全由你自己来用的话,应该连五秒都撑不到。记住,使用时一定要保持集中和冷静。”
周强点点头,鼻腔一股温热流到嘴唇上方,他用手去抹,一道红色血迹沾上他的指节。
他把链环套上左手的食指,让贝壳位于食指的最后一段,把发动这种奇异力量的开关放在了拇指能随时按到的位置。
“两次机会如何使用,你自己慎重斟酌。”老板娘拉他起来,带到桌子边坐下,“关于沙漏,既然你来找它,想必也稍有了解吧。”
[迟疑地点头]
周强只知道那东西能将持有者送回过去,并不知道使用方法,能达到的时间跨度等细节。
“虽然我现在还留有一些力量,但即使是一次全部耗尽也不足以发动能力。所以你要去找到现在持有它的人。”
[认真听]
“具体的情况说明起来有些复杂。长话短说,最合适的方法是把那个人带到这里来,由我来协助使用。”
[点头]
“对方应该在王城附近,特征也很明显。”
“蓝发的女孩,一蓝一粉的异色瞳……”
哐当!
木桌被他冷不丁窜起的动作撞歪,突然的动作让老板娘放在桌子上的手跟着桌子躲开。
他不顾撞到的桌子,拿起剑急冲冲地跑走,留下话没说完的老板娘看着歪斜的桌子错愕。
25
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空气中充斥着雨后泥土的味道,夜晚的冷空气带走体表的温度,身体却因快速奔跑而越来越热,让空气的寒意更加明显。
正在跑着的男孩顾不上这些,他只想快点赶到那个意想不到的沙漏持有者身边。
双腿只是凭着本能往复跑动,景色无谓地在眼前飘过,他的脑袋已经被思绪填满,没有功夫去关心映入眼中的景物。
直到当一块突出的石头绊倒他时,他的注意力才终于回到眼前,看着视野中景色角度的改变,他伸胳膊护住脸,摔在雨后泥泞的地上。
越急越出事。他甩甩身上的泥水,愤愤回头瞪一眼那片平地上突兀的石块,感受到手臂发麻的疼痛,气不过地挥剑把这碍事的东西砍碎,才继续向目标方向跑去。
“哈……”
终于跑到了之前暂且避雨的山洞处,他大口地喘着气。过分的安静反而更加让他不安,他借着月光走入。
所幸,披着他衣服的女孩依然躺在那里。只是,女孩呼吸的声音更闷了,像是喘不上气的病人。他伸手去碰,女孩的身体比自己一路跑来后的温度还要高。
难道是手臂的伤因为淋雨而感染了吗。女孩夹着难受哼声的呼吸不得不让人担心她的状况,周强扶着她的肩膀轻轻摇晃着,异色的双眼缓缓睁开,带着涣散的目光看向他。
“谢谢哥哥给我留的衣服……”她说着的同时身体打了个冷颤。
“要带我一起走吗?但是我……动不了,而且,好冷……”声音越来越微弱。或许对现在的她来说,石头上留存着的体温都是珍贵的东西。
周强挪到石头旁蹲下,把后背交给女孩,示意她上来。
“对不起,但我真的起不来……”
他转身面对虚弱的女孩,先轻轻地一手托着后背,再把女孩的胳膊绕过头顶,另一手绕到后面的同时转身,背起了她。
不知是因为出汗还是潮湿的空气,女孩柔软的身体像一大块浸过热水的毛巾贴到自己身后。她的心跳已经弱到不像跳动而是蠕动,手臂也不会用力去主动寻求稳定,只是无力地搭在肩上。周强只得把重心更加前移来让动作上不能配合自己的女孩趴在自己的背上。
他的后背显然比寒冷的空气和单薄的衣服暖和,女孩舒一口气,身体又因温度的变化打了个寒颤。
周强试着跑起来,但每次刚起步的颠簸便会引来女孩痛苦的咳声,他只能心里干着急地步行,让迈的步子在平稳的同时尽量大一些。
“我……有个请求……”
一路沉默的女孩突然开口,用虚弱的声音说着,她无力地垂在周强的肩头,连动嘴的力气都快没有了,话语也因此有些含糊。
行走在雨后地面的清脆脚步声在女孩的模糊的声音中更加清晰。
“请告诉她,勇者讨伐了国王,蚀月也因此被解除了……”
声音微弱,却像有力的束缚一样拖住他的双腿,让他停下了脚步。
过于突然的内容,让他一时愣在原地。
她刚才……说什么?
女孩口中说出了意料之外的内容,一下吸住他的注意,他难以置信地侧眼看向女孩。
不好的回忆和联想在脑中浮现。
蚀月——献祭十个人发动的大范围精神控制法术。和这个法术有关的人,他只知道一个。
澪。
所有事件的罪魁祸首,他想要刺杀的目标,他来到这里的唯一理由。
他和伙伴们付出巨大代价才阻止的法术,只是再次听到这个名字,就让他内心发寒,而想到身为始作俑者的那个魅魔,更是让他攥紧了拳头。
“可以,回来了……”
女孩的声音更加微弱,却更清晰地传到他的耳中。
他不由自主地思考起来,各种纷杂的想法涌现。那个魅魔在这边的世界已经用过蚀月了吗?这和国王有什么关系,这个女孩和这些又有什么关系……
他恨不得立刻和女孩问个明白。断断续续的话语中有太多可能的线索。
此刻的他没有想到,这是女孩用最后的力气吐露的遗愿。更没有想到,女孩在意识快要消散时反而更加清晰纯粹的愿望,发动了沙漏的能力。
一阵光芒从女孩贴在他后背上的胸膛中流入他的体内,奇特的感觉从内而外地涌出。
难以用语言来描述,但他知道这是什么——
“世界属于你”
不久前老板娘让自己试着想象的荒唐的幻想,现在远比亲手捧住贝壳时的感觉更为明晰地浮现。
时间开始倒退。
太阳从日落的一侧升起,向日出的一侧沉没;水滴从地面汇聚到波纹中央,向天空飞去。
这种奇观只被他感知到了片刻。紧随其后的,是此生未有过的炫目感。他的主观渐渐模糊,感受不到背上女孩的温度和重量,感受不到空气拂面的清凉,甚至感受不到自己。
他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或者说,不知道时间向前了多久。回过神来,背上空荡荡的,女孩早已不知所踪。他身体随着眼睛往后转去,茫然地看着自己刚才走过的空地。
他的思绪混乱,加上还有时间回溯造成的影响,让他头晕得发胀。
他深呼吸,让空气充满胸腔试图让自己先恢复稳定。
不管怎样,总之是误打误撞地成功回溯了。
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找到那个魅魔。若是如女孩所说,蚀月在这边的世界也被发动过,那么对自己来说事态就更加紧迫了。
抬头向前看去,记忆中绊倒自己的那块石头完好地出现在眼中。
怒火一瞬间在心底喷涌而出。
当然并不是因为那绊倒自己的石头。
远比它更能引起自己注意的画面随着视线的向前在眼中浮现。
一支装备精良的军队,寒光闪闪的盔甲让地面黯然失色。而其中的缝隙中透出的飘动长发,是对他来说远比那盔甲的金属光泽更扎眼的银白色。
即使规整的阵列挡住了大部分视线,他的目光也一下子从阵列的空隙中穿过,被吸在中间士兵们围住的那个若隐若现的人身上。
那个身影,那个身影——
不会错,是那个魅魔!
没有得来全不费工夫的庆幸,也没有对现状的疑惑。所有这些念头全都被杀意占据。
牙齿被他咬得发出咯吱的异响,握着剑柄的手攥得在虎口勒出红印。刚刚经历时间回溯的头晕脑胀感被从心脏直冲头盖的血气淹没,太阳穴的上方,额头的青筋在头皮下鼓动着。
在这里杀死那个魅魔,一切就结束了。他现在唯一想的,就是用剑砍下那可恶魅魔的头,或是刺穿她的心脏。
冲动占据了理智,他提剑直奔目标。
“喂!那边——”
阵列中某个士兵发现了正在冲来的不速之客。
警告的声音和抬手的动作一起戛然而止,一片贝壳在周强的左手拇指和食指末端之间碎裂。
激动的情绪,狂奔的动作和使用能力的副作用,几种影响叠加,让他的心脏猛得爆炸般在胸中砰砰地运转着。他早已将告诫抛之脑后,忘记了保持冷静。
撞开数个挡路的士兵,魅魔的身姿完整地出现在视线中。映入眼中的,是在即使如此被冲昏头脑的情况下,也依然让“美”这一概念占据了一部分想法的面容。
这份美丽或许能让他的心跳稍有紊乱,但并不足以让他的剑犹豫。
只是碰巧,当看到在停滞的时间中也依然似紫水晶的眼眸的一瞬间,胡乱使用时停的后果骤然显现,眼前的视线突然一阵鲜红,耳边由死寂变为嘈杂的声音。心脏和腹腔一阵绞痛,身体像是被冻结了一样动弹不得,体内的绞痛让他哇地一声吐出一口血。
闪烁的视线中,万物凝滞的静止画正在恢复运动,他甚至连“来不及了”的焦急感本身都来不及去感受。
对士兵们来说,一名敌人瞬间就冲开了阵型的一角,在如此突发的情况下,比起拔剑,举盾回击是更快的反击动作。一记打在脑后的盾击让他半跪到地上。
反噬的痛苦感和敲在头上的猛烈冲击的眩晕让他几乎立刻晕厥过去,他顽固地对抗着强烈的晕眩和眼皮的闭合,黑红的视野中,那魅魔就在眼前,又似乎遥不可及。
拼命唤回一丝意识的一下挥剑横劈也只是无力地在身前扫过。口中涌出炽热的鲜血,像是吐干了眼中的血一样,视野变得漆黑。身体如脱线木偶般不受控制地向前倒去。
“警戒!”
“队长,似乎……只有他一个人。”
“……你说什么?”
“已经确认周围情况,没有其他敌人或是术式布置。”
“你是说,他一个人,向最精锐的禁卫军队发起冲锋?”
“……已再次确认情况。是的,只有他一个人。”
“……”
“要在这里直接杀掉吗?还是带回去依法处死?”
队长盯着趴在地上的周强,从口鼻中溢出的血在那男孩的脸下缓缓淌出。“不……把他当作祭品带回去吧。有如此勇气只身一人袭击禁卫军来救这个魅魔,想必死在魅魔的手中也是满足他的夙愿了。”
“我的盾?!”
阵列中传来一名士兵的惊呼,刚才周强失去意识前的挥剑,划过了站在一旁的士兵手中的盾。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手中握着的半截盾牌,带有平整切面的另一半完整地掉在脚下。
“这家伙,该不会是勇者吧?”
“你和这个独自挑战整支禁卫军队的疯子一样搞笑。”另一个士兵说道,“真是那个传说的勇者的话我们应该都和这个盾牌一样变成两半了”,他说着又瞥一眼魅魔,“勇者要是这种家伙,国王也没有必要找这魅魔给他用什么术来让全城人当人质了,我一个人就能摆平。”
他走到昏迷的男孩身边,从他依然握着剑柄的手中抽出剑。“哈,绣花剑,这手感连绣花剑都称不上。”他用剑在空中比划两下,又用手指试试剑锋,“更好笑了,玩具吗?拿着这种货色……嘶——”
士兵一激灵,像是被刺扎到手一样弹了一下,把剑甩到地上。
他费解地看了看自己明明毫发无伤的手指,刺痛褪去,便不再多想,回头对拿着半面盾的士兵说道,“恐怕是因为我们伟大的国王连购置装备的资金都克扣去自己拿来……”
“注意言辞!”
队长正色道。士兵悻悻地闭上嘴,踹一脚地上的剑来发泄不满。
26
一阵刺骨寒似的疼痛,亦或是疼痛般的冰凉,让他从昏迷中醒来。随着清醒,身体的不适感更加强烈。
鼻尖被长时间的压迫的酸胀让他下意识地侧头把压力分到脸上,尘土的味道一下子变得更清晰。他猛得惊醒,要伸手确认什么,却发现双手并没有在自己的控制下自由活动,只听到枷锁的摇晃声。
对了,自己冲动地用了时停,然后……
他从地上仰起脸,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枷锁,又看看监牢的铁栏。墙上的火光没有给这冷冰冰的牢狱增添一丝一毫的温暖,反而让铁栏反射的金属光泽寒意更甚。
没错,失败了。自己不但没能杀死那个魅魔,反而沦为了阶下囚。
更糟糕的是,失去了勇者之剑。
即使是加上从勇者书中习来的战斗技巧,失去剑又被套上枷锁,大概也只有勉强应付一个士兵的程度而已。
现在别说去解决那该死的魅魔了,连逃出这个铁牢都是痴人说梦。若不是手上的束缚,周强应该已经急得把手啃出几道印子来。
他抬头看向铁栏。
万一没有锁着……
他蜷缩起腿,用手发力支撑着自己变成跪姿再站起,抱着一丝侥幸心理,伸出两只被锁着的手去抓铁栏。
纹丝不动的金属柱把凉气从手心直送进胸口。他抓着铁栏,头也靠在上面,无力地滑落。
简直是最坏的情况——这是他贴着铁栏滑落时的短暂想法。
但这想法,在下一刻便烟消云散。在这一隅牢内,原本让人发冷的死寂中,从他一直没去注意的身后,空零零地传来了像是招呼又像是问候的一声——
“你醒了。”
悚然一惊,垂头丧气地松垮的双手触电似的紧握住栏杆,脊柱也一激灵地打直。他死看着地面,保持着僵硬的体态,不敢回头确认声音的主人。
短暂的死寂让他觉得长达数分钟。他扭回锈住的脖子,看到了他此时最不想遇到的人。
阴暗牢内的另一侧,一双紫宝石似的眼眸发着淡淡幽光。
……
黑夜下,一个男孩拼命地奔跑着,他怎么也甩不开身后紧追的巡猎犬。被扑到就会被当场咬死的危机感让他爆发出力量没有被一下子追上,但人在短程奔跑方面终究比不过狗,更何况还是个未成年的男孩。
他又急又怕,边哭边跑却也不呼救。慌忙中,他被一块石头绊倒,因飞奔的速度翻滚了好几圈才趴在地上。
身后的狗吠声几乎近在耳边。天无绝人之路,就在他的面前竟有一把剑,他抓住剑柄一把抄起,翻身指向猎犬。猎犬凶恶地瞪着却不敢上前。在男孩做举剑势时,剑身亮起一阵微光,猎犬低呜一声,夹着尾巴跑了。
“哈啊……哈啊……嘶,疼。”
他大口地喘气,这才意识到刚才摔的那一下有多疼,用手背抹一下脸,血混着土的粘液擦到手上。
错觉吗……总觉得刚才猎犬是被这剑吓退了。他看向剑,除了剑身上的鲜红纹路外并没有什么特殊的。
有武器总比空手强,而且这剑拿着意外地趁手。
“得快点了。”
男孩拿着剑,继续向王城跑去。
不知为何,偏偏是在今天晚上,巡兵明显比平时要多。为了躲避那些巡兵,男孩不得不花费更多的时间在藏身和绕路上。
“就这里吧。”
他稍作观察,选择了一处巡逻兵经过频率较少的围栏边,握住铁栏,坚硬光滑的金属迅速地锈蚀散落。他如此重复几次,侵蚀出一块能让自己钻入的缺口。
“什么人?!”
男孩刚落脚,一名卫兵呵住了他,紧接着就是剑身和剑鞘摩擦的声音。转头看,那士兵已经举剑要朝男孩砍去,吓得男孩缩起身体把剑架在脸前,做出掩耳盗铃似的防御。
预想中的刀剑相碰声并没有响起,男孩睁眼看时,士兵竟然已经晕趴在地,身边唐突地站着一个女人,像是凭空出现一般毫无动静地出现在眼前。
便于潜行的暗色衣物也不能藏住她身段的魅力,但气质上又透露着成熟感,若是街上遇到,男孩或许会纠结地以姐姐招呼,但在这处禁地,他只是警惕地看着女人。
她轻描淡写地把士兵摆好位置放在视线死角,仿佛只是一个路过的人。“违反宵禁,还敢擅闯王城的人,胆子应该很大才对啊?”
“你是……”
女人没有回答,她在这处背光的角落拿起一瓶还没来得及开封的酒,“这个想偷喝酒的士兵和你一样觉得没人会发现这里。哈,还挺有品味的,这个确实好喝。”
“要尝一口吗?开玩笑的,你这年纪怕不是喝奶都会呛到。”她一开始就没打算等男孩的回答,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你是什么人?”男孩又问一次,依旧警惕地看着她。
“和你一样,违反宵禁擅闯王城的人。”
“……”没错,至少她不是卫兵一方的人。而且和自己同样是违禁闯入。男孩无意识地稍微安心了一些。
“看来今天真的有大事要发生……”女人看着又一队士兵走过,压低了声音,“要不要做个交易?你这悄无声息地破坏的魔法还挺有趣的。”
“什么交易?”
“你帮我打开仓库的门,我带你去你想去的地方。”
“可以,但那仓库中应该只有陈旧的武器装备和一些杂物。如果是金库的话……”
男孩很不解,那个仓库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出于担心这个奇怪的女人因为没捞到好东西而反悔,他试探性地给了提议。
“不,就是去仓库。”看着男孩一脸疑惑的样子,她继续补充道,“你应该听说过吧,之前的预言家因为做出了不详的预言被国王处决了。而预言水晶因为无法被破坏掉,暂存在了那个仓库。我的目标是预言水晶。”
男孩仍有一丝疑虑,但还是回答道,“我要去大牢。”
对他来说,想要在今晚这种高度戒备的环境下到达目的地,能用自己的能力换取帮助无疑是很有利的。
“没问题,我们走吧。上来。”
“上来是……唔啊!”
男孩并没有理解她说的话,只是看她半蹲下来把后背给自己。而见男孩没有配合,她干脆一把抱起男孩。
“嘘,别忘了我们在哪,安静点。拿稳你的武器,下一步我们要到那个建筑后面。”
男孩抬头便是傲人的双峰,他红着脸赶快移开视线顺着女人的视线示意的方向看去,眼前的景色一闪,连眼都没眨就变换了样子。
“这?!”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四下一看,自己已经出现在距离刚才二三十米距离的位置。
“嘘!说了安静点。”
女人半蹲下来稍作休息,在男孩发出惊讶声时立刻伸出食指抵住他的嘴唇。
“你,这是瞬间移动吗?”男孩还是不禁低声问道。
“时间停止。在移动方面效果倒也没差。”
在这奇异能力的加持下,两人很快就来到了仓库——可能对她来说并没有很快。由男孩趁没有人的间隙去破坏锁,再由女人开门,两人顺利地潜入。在外人看来,这里和往常一样,什么都没发生过。没人知道,仓库中多了两个闯入者。
室内堆积着蒙尘的武器和盔甲,还有一些老式的道具。男孩想拿起一副盔甲,但对他来说过于笨重,更何况尺寸完全不合,他马上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我有些好奇,你这孩子不会刀剑不会魔法,只有侵蚀金属的能力,一个人进来做什么。”正如她所说,只凭男孩一人的话,恐怕连抵达监牢都难以成功。
“本来我应该已经在狱中了。但计划出现了变数。有人代替我被抓去了。而我还有负责全员逃脱的任务,只能这样赶过来了。”
男孩随意地搜罗着,略过了各种不便的武器和工具。原本就没有来这里的计划,找不到可用的东西也是意料之中。他扫过大部分派不上用场的物件后,注意到了某处角落放着的小型柱状物,拿起来吹净了上面的尘土。
女人也在这时找到了她想要的预言水晶。“找到了,没想到这么轻松。真是有眼不识珠,把这么好的东西扔在这破烂屋里。好了,我们……”她自言自语着,似乎并没有认真听男孩在说什么,回头看到男孩拿着一根金属棒,立刻心里一紧,夺过那东西。
“别碰这个。”
“我知道这是什么。开采时用的炸弹,注入魔力后引爆。”
“错,是注入魔力立刻引爆,立刻。它需要配合导魔线使用。这种炸弹威力巨大需要的导魔线也长,而导魔线又难以制作,因此已经被停用了。”
她突然认真起来,详细地给男孩解释着,像是在教训玩火孩子的母亲。用时停从男孩手中夺过它并非小题大做,一旦他因为好奇里面是什么而试着腐蚀这金属棒,两个人会和这仓库一起灰飞烟灭。
“我知道。我会考虑好该怎么用它的。”
男孩伸手去拿,而女人却把它举得更高,同时另一手压住男孩的肩膀。“怎么用?没有导魔线的情况,直接注入魔力会发生什么,我刚才说过了吧。”若手中的不是炸弹,大概像是不给孩子买玩具的温馨母子场景吧。
“会直接近距离爆炸。所以我会在足够接近目标时使用。”
男孩不再去用力挣脱女人的手,而女人在听到这番话后也松开了男孩。她没有想到,刚才露出怯懦样子的男孩,竟打算赌上性命。
“你还只是个孩子,再认真地思考一下。”
“我们赌上了一切,把全部都押在了今晚,没有什么犹豫的了。”
“乳臭未干的孩子说什么赌上一切,你的家人们……”
“爸爸在徭役中累死了,也可能是被打死了。”男孩打断了她,声音很小,但在这沉寂的仓库中,清清楚楚地传到了她耳中。
“妈妈被抓走了。我还记得当时她说,被选去侍奉国王是荣幸,不要恨任何人。”
似乎连牙根都在和这越来越小的声音一起打颤。
她沉默地看着男孩。男孩似乎并不是在倾诉什么,只是冷冷地陈述着,仿佛这是道听途说的故事。
“……随你便吧,反正我要找的已经找到了。”她把金属棒递给了男孩。
这胆小却又坚定的样子,倒和那孩子有点像——她这样想着,抬手摸了摸男孩的头,“希望你不会用上它。”
男孩不知在想着什么,没再开口。
“之后你可以去城下最大的那家酒馆。那里永远有你的一席之地。”她不做亏本生意,但这次除外。
“阳。我叫阳。”
他报上了名字,或许明天开始,眼前这个女人将是唯一还记得他的人。
“我叫艾米莉。我们走吧。”
她没再把对方当成小孩,也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27
他第一次感到大脑如此空白,已经咬紧了下巴,但牙齿还是连着根部都在颤抖。
惊慌,愤怒,仇恨……各种感情杂糅在一起,在回头看到魅魔的那一刻让他感觉胃一阵翻涌。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也顾不得思考这些,只是背靠铁栏而坐,瞪着朝自己说话的声音源头。
“还是先谢谢你出手相救。但是,很遗憾。”魅魔低垂着眼睛,像是歉意的眼神不知是真情还是做戏。
感谢的话语没有带来一丝一毫的宽慰。一切都是因她而起,包括自己现在的处境也是。
“国王命令我为他使用法术以对抗他将被勇者讨伐的预言。而你……”
[?!]
心脏仿佛被猛抓了一把。蚀月——即使她没说,这个术名已经在他脑中浮现。也就是说,自己要成为法术的祭品。
过于绝望的情况。封闭的牢房,紧锁的手枷。在这种情况下面对魅魔,他没有任何胜算。还有一次时间停止的机会,但无事于补,没了勇者之剑,他甚至不敢确定能不能伤到魅魔。
“你本来因袭击国王的禁卫军,要被直接处死的。但现在,至少你可以舒服地睡去。我会带你享受极乐,让你幸福地上天堂。”
“你的欲望,让我来看看吧。什么样的性欲我都能满足你。请看着我的眼睛~”
语调不知不觉地从陈述变为了暗示。魅魔平淡地说着,声线中却带着致命的诱惑力,撬动了他一瞬的思绪,让他的眼神回应着魅惑的话语对上了紫色的瞳孔。
莫名涌现的情欲占据了他的思维,直到魅魔向他踏出的一步在牢房中回荡出清脆响声时,他才回过神来,魅魔已经在接近自己,而他还背靠着铁栏坐以待毙。
“这种欲望?但是……我们,之前应该素不相识才对吧。”魅魔有些疑惑地自言自语着。
澪本以为,眼前正值青春的少年内心深处的渴望会是在生命最后与魅魔来一场酣畅淋漓的性爱,将魅魔压在身下,一边贪食着甜腻的体香一边用种付位拼命扭腰;又或是渴望久别记忆中儿时沉浸的怀抱,含住散发着淡淡奶香的乳头,在魅魔温柔的疼爱中卸下心防。
但她看到的却是截然不同的欲望。
魅魔已经近到他需要仰视的距离。视线无法从那双紫色的眼睛移开,欲望被魔眼引出,让他想办法集中注意却不断陷入迷乱,只能呆呆地看着魅魔的动作。
视线中,魅魔向后勾起一只小腿,身体微微后仰,一只手探到身后抵住抬起的鞋跟,抽出其中的玉足伸到少年的面前。
“你想要的,是这个?”魅魔问着,动作却和试探的语气相反,挑逗地蜷缩脚趾再舒展。而她作为魅魔感受到的对方的欲望也随之膨胀。
裹在黑丝下的玉足收张的动作像在抓挠心脏让他身体一僵,眼中也只剩下这勾人的足底。
隆起的裆部抽搐着代替他回应了魅魔的疑惑,身体不会说谎,魅魔放下脚后,看到少年像中了魅惑一样的反应更加确认了这一事实。魅魔依然有些疑惑为何未曾谋面的男孩会对她的足底有这种埋藏在深处的欲望,简直像是早已被调教过的奴仆。
“虽然和预想的有些不同……我会满足你的。”足趾弯曲伸向胯下,魅魔用脚褪下他的裤子,早已膨胀的肉棒精神地弹出,耸立着,痉挛着请求践踏。足底如它所愿,脚趾踩上了头部,轻轻压住再往上推,让龟头从脚掌滑到软嫩的足心。
“欸?”温暖的感觉在脚底散开,澪发出疑惑的声音,“只是这样就……”脚底再次传来微弱的冲击感。
魅魔这才意识到,刚才只是用足底的视觉刺激稍微挑逗就已经让他临近边缘。
澪伸脚滑过肉棒,让精液均匀地散到整个脚底吸收,“有这么喜欢吗,我的脚。”即使身为魅魔,她也有些惊讶,眼前已经迷离的少年仅仅只是被她踩住就泄了。
“这样的话接下来的刺激不知道你能不能受得了……不过被强行榨取似乎也在你的欲望之中。”
魅魔坐到他的双腿间,另一只致命的玉足也伸向丝毫没有软掉的肉棒,开始了又一次榨取。
双足从两侧夹紧上下滑动,比刚才更强的刺激让他挣扎着想要逃离,双手被锁住只能徒劳地扭动下身。
“你在抗拒吗,明明这么喜欢?”
澪的手固定住少年的双腿阻止他乱动,没了任何妨碍的双足肆意地摩擦毫无防备的肉棒。
黑丝的触感完全包裹住肉棒,让少年在快乐的泥潭中越陷越深。感受到双足中忍耐到极限的颤抖,玉足盘旋着到龟头顶端来回摩挲,几下便击垮了忍耐,几注白色在双足的间隙中喷出,将魅魔原本纯黑的小腿也染湿几处。
他舒服地几乎要晕过去,魅魔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放慢了脚上的动作,吸收着双足之间溢满的精液。
双手戴着枷锁无力地试图推动魅魔。澪不明白为什么眼前的男孩如此抗拒,明明对他来说绝无生路,比起被明晃晃的刀剑处刑分离身首,在具现的欲望中失去意识这个选择显然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澪用一脚的脚背回勾住肉棒,另一脚踏上去用脚趾扣挠里筋,枷锁中的双手立刻失去了本来就微不足道的推搡的力量,变成因快乐而瘫软的挣扎。
配合着肉棒不安分的抖动,像在对里筋瘙痒的脚趾看准时机舒张,贴着龟头的背面滑到顶端,让肉棒吐出投降的白液同时再收起,牢牢盖住龟头,一滴不漏地关住一股股冒出的精液。
“看呐,很淫靡吧……”
被染白的黑丝足底抬起,精液染湿的边缘,玉足本身的粉嫩透过丝袜呈现在眼前。即使被连续榨出这么多的肉棒,依然高高地挺立着。
“会让你在这双脚下继续射个够的~”
过度的快感和被榨精后的困倦让他即将失去意识,玉足在眼前的画面和魅魔的淫语却强行让他陷入粉色的幻想。
黑丝双足再次落下,对肉棒进行新一轮榨精,魅魔的足技让他毫无抵抗能力,只能在致命的黑丝足底继续射出。
在不断的榨取中他的反抗越来越微弱,每次精神被诱惑的阈值不断变高但意识却越来越模糊。
澪抱起已经像软泥一样的少年,将他放到自己的怀里,让他枕在胸前,粉唇贴到他的耳旁,双足绕过他的腰,一边耳语一边进行最后的足交。
“不用多想,继续在我的脚下射精就好了❤️”
双足夹紧,规律地压下松开,更多精液在足间漏出。
“没力气了就放松好了,我会抱住你的,快射吧~”温柔的轻语和抚摸让少年的意识渐渐消散,视线越来越窄,只剩一条暗暗的光影。下体传来软绵绵的舒适感,是脚掌还是脚心已经无法辨认,只知道自己又流出一些精液,力气也像随着流走。视线中最后一丝光芒断开。
“困了吗?没关系,睡吧~”魅魔像哄睡般耳语,脚下榨精的动作早已从开始的激烈变为柔和。脚心在龟头极为缓慢地打转,最后一滴稀薄的精水从马眼溢出,被包裹着玉趾的黑丝吸收。
怀中少年的呼吸平稳而微弱。即使没有吸取生命,终究也是被魅魔榨取。
澪看着陷入沉睡的少年,心生一丝莫名的怜爱。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布下献祭的术式,彻底夺走他的生命。
夺走不知为何想要救自己,鲁莽地孤身对禁卫军出手最后落到这般境地的少年的生命。
真是倒霉的家伙……
澪这样想着,动作却有些犹豫。她把男孩横躺着放在自己大腿上,愣神地看着。
要动手的话,现在是最好的时候,在他刚经历连续榨精后昏睡的现在,可以让他毫不知情地死掉,就像睡了一个醒不来的觉。
澪明白这些,却还是没有进一步的动作,继续愣神地看着身下少年的睡脸,思绪渐渐发散。
[他为什么要冒生命危险出手救我]
[他为什么对我有特殊的欲望]
[他还挺对我胃口的……]
外面的杂音打断了澪的胡思乱想。
杂音渐渐逼近。似乎是两名卫兵。
“……所以才说啊……那帮禁卫军……还有国王也疑神疑鬼的。”
“我其实也觉得,如果真的是勇者的话,就算是禁卫军也不可能只是才损失一枚盾牌吧”,“……不过话说回来,面对整个禁卫军团,能破坏一面盾牌也相当有实力了吧。”
“哈,然后呢?你就是觉得你能赌的对。但这次你肯定又输给我两瓶酒。”
声音随着脚步声来到了牢门前,士兵的影子被火光打到地面,又被铁栏分割,让昏暗的牢内更加视线不清。
澪看向声音的方向,两个卫兵打开了门。
“不用管那什么蚀月了,国王有更紧急的事需要你,跟我们来吧。还有,国王要我们现在就杀了他。”
其中一个卫兵用下巴示意魅魔。
澪看着两个卫兵,一时没有动作,停顿了一会,又看向昏迷的少年,缓缓开口。
“他已经死了。”
澪直直地站起,少年的身体像脱线木偶一样滚落,脑袋大幅度地晃向一侧,像是断了脖子的尸体。枷锁敲击地面,发出哐啷的碰撞声。
她不再向地上躺着的少年投去任何注意,只是走向等着她的卫兵,停在他们面前,无形地催促着他们领路。
“好了你又输给我两瓶酒。以后至少把你那少得可怜的硬币输在打牌上而不是赌这些蠢死的事。”
另一个卫兵像是要说什么,却只撇了撇嘴提前迈开了步子,“快点走吧,别让国王等急了把气撒在我们身上。”
澪无言地跟在他们身后,不被察觉地回头瞥了一眼牢房。
她没有多余的心情去考虑一个和她无关的人,但至少在她离开这间铁门大开的牢房时,她为牢内不省人事的少年逃过一劫而松了口气。
28
“谢谢你,艾米莉姐姐,真不知道我一个人要如何对付这些看守。”
牢门外,最后一名看守被击晕。女人把他拖到角落。
按两人原本的约定,将男孩送到大牢就结束了,但女人不但带他来到了目的地,还帮他解决了看守的士兵们。
“先别用这种告别一样的目光看我,我再陪你一会。”
“艾米莉姐姐,你还是快走吧。一会恐怕就要骚乱起来了,再待在这里……”
正在说话的嘴巴被突然阻止,后脑传来柔软的触感。
一根食指从身后抵住男孩的嘴唇,“怎么,你这小鬼还担心起我来了。就算是禁卫军队来了,我也有逃跑的方法。”
耳边冷不丁的声音让他身体一激灵,男孩拨开她的手,局促地往前走了一步,让脑袋从比枕头更柔软的触感中脱离。
“啊,抱歉,吓到你了吗?”
“太近啦……”阳一时不知道该挠头还是掐耳朵,用小到听不见的声音嘀咕了一句,径自向昏暗的牢内走去,艾米莉则小步跟在后面。
“我说,你手里的剑到底是什么来头,总感觉它在发光呢。难道其实是某种施术媒介?”
跟在后面的艾米莉发现了这一奇特的现象。其实早在来到这里前,她就略有察觉。只是进入大牢后的昏暗环境让她肯定这不是错觉。
“是捡来的。”,阳并没有刻意去看,因为剑握在手里的感觉已经告诉了他。“总觉得它能带来好运,在捡到它时,凶恶的猎犬转头跑掉因此逃过一劫,而且不久后又遇到了艾米莉姐姐,顺利地到了这里。”
男孩稍微用力地握了握剑,“这把剑握在手里,感觉暖暖的,而且这种感觉还在不断变强。”
“说不定,剑的主人就在这里?”艾米莉随意地说道,但阳没有立刻回应,而是看向旁边的一间牢房。
剑身的柔光一闪,像是在传递什么信息。两人向牢内看去,目光对上一位趴在地面努力地抬头看的少年。
“你还好吗?”阳凑上前,发现这间牢房的门竟然没有锁。少年看上去有些虚弱,眼皮半睁着,却有说不出的坚定,伸手向着男孩手中的剑。
阳确信,他在找这把剑。这把剑也在找他。
在交接的同时,剑身的柔光传导向虚弱少年的身体,化为治愈之光。被魅魔榨取后感到迷乱的意识重新变得清醒。
“这可真是,遇到了不得了的人。”
艾米莉走到阳的旁边,扶着他的左臂帮他站起,同时确认了他手上的饰品。
“是认识的人吗?”
“应该说是吧。总之不会是敌人。”
经年劣化的枷锁很快被阳的魔法破坏,木片和铁环脱离,少年的双手轻松挣脱束缚。
周强如保护珍贵之物般将剑放到胸前。这把剑是他身处此地的理由,斩破阻碍与因果的手段。失去它会有多么举步维艰,失而复得的激动只会更甚。
不管是巧合还是什么,这个男孩把剑带到了自己手中。他欣喜地握住男孩的手表示感谢。
“没什么啦。我也想感谢你呢,这把剑保佑我一路来到了这里……”
“哼”
“啊,不是的!当然主要还是依靠艾米莉姐姐!”听到不满的声音,阳连忙转头对艾米莉陪好话。
“总之,既然以这种方式遇到,说明他和我们一样,还有要做的事。”听到阳的话,艾米莉不满的表情随即消散,“那么……”
外面的脚步声打断了她,她立刻发动能力,当即解决了经过门口的守卫。
“真是不容大意啊,居然还会来人。”
“啊……那个,艾米莉姐姐,其实他是我们的内应。那个篮子里,食物下面藏着短剑。”
阳目瞪口呆地看着已经倒地的监守,场面一度变得有些尴尬。“没关系,对他来说和其他士兵一样倒在这里或许还是好事。”
咕噜——
一阵饥饿的肚鸣声再次让空气变得微妙。周强默不作声地看着装满食物的篮子,又看看男孩。
“那,这些给你好了。本来也只是为了藏武器用的,而现在连这些武器都已经不需要了,我们可以直接用那些守卫的佩剑。”
“得快点了,内应已经到了。我们也要马上行动。”
……
“阳,我们就知道,你会来的。”低沉有力的声音从牢内传出。随着他靠近牢门,昏暗的火光映出一张看上去就精练的脸。虽然静坐在门前,但不难看出他和其他人心底难以掩盖的焦虑。看到男孩来到门前,他露出欣喜的笑容。
从握住铁栏的手上能看到虎口的茧,那是剑士常年高强度持剑挥砍的痕迹。破旧的服饰掩盖着他的干练,寻常的动作都带出一阵锐气似的风。只是见了一眼,就让人心生可靠感。
“这位女士……是你帮助阳进来的吧,虽然不知你是何方神圣,多谢了。”
“彼此,他也帮我省了很多麻烦。”
“稍等一下,这种牢门的金属有些难以破坏。”为了集中魔力,男孩放下手中的剑,用双手一起握住牢门。
“女士您有如此身手,是否愿意与我们同行……”
“很抱歉,我并不打算在此地拼上性命。”艾米莉直截了当地回绝了男人,“我已经拿到了自己想要的,是时候尽快离开了。今天王宫的戒备格外高,不知道这对你们来说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这怎么算得上是好消息?”有人问道,众人也疑惑地看着她。对于要行刺的他们来说,戒备加强怎么说都不是好消息。
“这说明,那个预言或许是真的。虽然我也不敢确信,但至少可以看出,国王在害怕。”
“什么预言?”
“勇者会讨伐国王。”
出乎意料的安静,没有人欢呼或是惊讶。
“原本我没有在意,但预言水晶真的被搁置在破旧仓库中,加上突然增加的守卫,让这个预言听上去愈发可信。”
阳掰下牢门的一块,继续对锁进行破坏。碎块带着碎屑掉在地上,打破短暂沉寂。
“真是个富有童话色彩的预言。若是它能早点实现就好了,那样就不需要我去成为勇者了。”
剑士的回答出乎艾米莉的意料,她没有听出剑士的意思到底是否定预言,还是肯定预言。或是二者都没有,只是在对与赴死无异的大家以打趣的方式进行鼓励。
是命运决定着人的行动,还是人的行动去推动命运?
周强盘坐在地上,不客气地吃着篮子中的烤饼和水果。一边也思考起现状。
“好了吗?”
“还差一点,我需要把这个锁头连接的地方都破坏掉才行。”
“那么,我们再确认好各自的任务。”
讨论声在周强耳旁溜过,他无意去听他们的计划,也没有回避的必要。
“首先,阳,打开这个锁后你的任务就结束了。一会外面闹起大动静,你就趁乱离开。”
“好好考虑一下再回答吧,阳。”
在男孩开口前,另一个声音抢先一步。艾米莉没有走,她在等待,等阳和同伴们达成一致。
她还是希望这个男孩能回心转意,察觉到自己的鲁莽和弱小,完成分内之事后就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这样自己还能再带这个小家伙一程。
同时,她也明白阳的觉悟。
若是阳的回答坚定地没有改变,她会尊重阳的决定。但只要男孩稍有犹豫,她已经做好强行带走男孩的打算,之后有的是时间让他慢慢明白现在他那天真的心还无法理解的道理。
“我也要一起去。”
“唉……”连艾米莉自己都没有发觉,在等待阳开口时,自己的呼吸已经停滞了好久。直到听到他再次说出和稚气未脱的声音完全不符的内容时,艾米莉长叹一口气。
阳和众人说明了他的打算,在一番解释和争辩后,他成为了后续突入队中的一员。
周强的动作无意识地减缓了,即使一直左耳进右耳出,他也听到了内容。这伙人的计划与他无关,但男孩不惜代价的打算让他不由得侧耳倾听。想到自己的处境,他心中对这比他矮上一头还要多的男孩莫名涌出一阵共情和敬佩。
但即使如此,这些终究也和周强没有直接关系。
他一路走来知道国王的荒淫无道,他对眼前的男孩有种惺惺相惜的怜悯。
但他有自己必须完成的事。
因此他心情复杂地挠挠头,试图忘记他们。他们和自己无关——直到听到接下来的对话前,周强都是这么想的。
“还有一点变动。”领头的剑士说道,“原本计划分散用魔法进行破坏的三人,需要一人参与突入。”
“国王把魅魔叫到了他身边。很可能会有棘手的魔法需要应对。”
[!]
他猛地站起,几步迈到众人面前,几乎把头贴上铁栏。
过于突然的状况打断了他们的交流。
“你是……”
[伸手]
作为简单而直接的表达方式,周强伸出右手。而众人都在迟疑,这让他有些焦急。于是他拍拍阳的肩膀,示意他让开。
接着,他架起剑,对铁门几下挥砍。没有金属碰撞声,只有剑身挥舞的破风声,在众人注视下,轻描淡写地像切开松软面包般,完整地削下铁门的一块。
所有人都惊愕地瞪大眼睛,看着他把剑腾到左手,再次伸出右手示意。
“你,难道是守卫们提到的那个,独自杀进禁卫军队中的疯子?”
我并不是疯子……算了,为了简单地沟通。
[点头]
“一个来路不明的人,正面杀入禁卫军,即使被一齐压制也在倒下前斩破一枚禁卫圣盾。国王得知消息后,决定不再进行处决流程而是立刻杀死他。”
而现在,那个人没有死,还准备加入刺杀的一行人中。剑士迈进一步,握住了周强伸来的手。
“勇猛的战士,欢迎你。”
厚重的力量感透过满是茧的手传达到周强手上,只是握住他的手,战士挥剑的过往仿佛浮现在周强眼前。自己靠勇者书中记载的剑术和勇者之剑的共鸣而得来的超乎常人的战斗能力,或许不及面前经年累月磨炼的剑士。他不禁这样想。
“那么,再共有一下情报。”
“国王身处顶层,到顶层只有一条通路。我们六,不,现在是八人。你们四人尽力拖住后来的敌军,我和阳还有一名术师,加上这位勇士,四人对峙国王。”
“特别注意,现在国王身边有一位高位魅魔,论魔法我们恐怕不敌,术师分析敌方法术,我和这位勇士还有阳,看形势助其中一人近身国王刺杀。”
身后,艾米莉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既然阳去意已决,她也没有其他再待在这里的理由。只是出于对这位不属于现在的少年好奇,她选择多驻足一会。少年的加入让她有些意外。
“帮帮这个孩子吧。不会让你白出力的。”
在两人擦肩而过时,艾米莉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不是请求,也没有命令,就像是日常中随口一句回应或是忽视都无关紧要的对话。回头看去,艾米莉已走出数步,留周强一人站在众人身边。
……
国王室内。
一颗苹果被扔向门口,凭空消失。
“不愧是高阶魅魔,如此高效地完成了这种难度的法术。天使族的圣魔法和魅魔的暗魔法联合而成的湮灭术式,这还是我第一次亲眼见识到。”
“你该放人了。”澪冷眼相向。
“别急,你应该明白,只要替我做事,那个小女孩就不会被怎么样。我现在还需要另一个保障。”
“还要什么,这里已经不可能有人进得来了。”
“多一层保险总是好的。别忘了——”,国王伸出他略显臃肿的手,展示着造型独特的腕环,“如果我真出了意外,你们两个都会陪葬。”
忠骸环,原本用于国王的亲卫。一种单向承担伤害的道具,本意是代表“君亡将亦死”的忠诚,只有最受重用的将领才能获得。现在被作为控制的手段,施加给了澪。
镜子中,身后敞开的华丽大门前空无一物。国王对着镜子,露出邪笑,“我还需要一个陷阱。预言说勇者会来到我面前,那我就要保证,倘若他真有本事完整地通过那扇门,那时我还有其他底牌。”
“如果真是传言中的勇者,幻术是不可能有用的。”
“没错。所以它不能是简单的幻术。我需要的陷阱,无论是多么勇猛的战士,只要他是人,就一定会受困其中。”
“我做不到你想要的。再强力的幻术也无法保证没人能破解。”
“那么梦呢?没有人愿意主动脱离美梦,甚至在醒来之前,没人能意识到,美梦是梦。”国王奸笑着,触摸着包裹镜片的精致木雕。
“这镜子里面已经有了天使族的圣愈之光。我要你用魅魔族特有的魅惑,对它缓和内心的效果稍加扭曲。”
冰冷的月光打在镜子上,反射的光莫名地柔和,诡异地流淌于整片空间。
y1906990969:↑以前的澪好温柔啊…
其实澪在去现世前也是有情节打算写的,算是前因或者说转变过程。但是没精力再写一条线了,这部分打算完结后概括一下
29
夜幕沉沉,王城之巅灯火辉煌,让冷清的月光显得有些黯淡。
卫兵的钟声刚刚响过,远处,王城入口嘈杂喧闹的动静传来。
主殿高耸在众人眼前,墙壁上雕刻着华丽的纹样,几个人影遮住了大门反射的冷光。
“先等一下,我们必须等禁卫军队有所行动后再突入。”
剑士叫住了正要动手的周强。
我们又怎么知道禁卫军的行动。周强回头看向剑士。
似乎看出了他的疑虑,剑士继续说到,“等冲天的火焰亮起。禁卫军队面对无法正面接下的强力攻击时,会选择用防御阵势弹开。火光亮起,就说明禁卫军已经被暂时牵制在正面。以火光为信号,我们全力突进。”
周强半信半疑地耐住性子,扭头看向天空。似乎这样做了,就能更快地等来剑士说的火光。
实际上,他都无法相信,在国王严格限制民众们武器和魔法道具甚至是魔法知识本身的情况下,到底有何方神圣能打出剑士说的攻击。
他见识过的,恐怕只有那魅魔用大型法阵蓄出的火焰。
王城前。
众人们蜂拥而上。
大多是身着破烂的平民。有人举着锈迹斑斑的铁锹,有人提着农田用的钉耙,还有人将锅盖反绑在手臂当作盾牌。
他们不是战士,没有精良的装备,也不会像样的魔法,只是穿戴些简陋的护具,聚成一片,向王城内耸动。
即使人数众多,面对披甲执锐的士兵们,也只是暂时勉强僵持。对于着甲执锐的正规军们来说,砍倒这些既没有武力也没有装备的平民来说轻而易举。
正当他们以为驱散这些乌合之众后就解决了骚动时,众人的后方响起脚步声。
在如此混乱的场面中,或许并没有所谓的脚步声。那是在乱成泱泱一片的混乱中也能被听清的,像是敲击大地的声音。
一阵地面开裂的声音,一道身影从人群中高高跃起,飘逸着的红发给冷白的月盘添上一抹炽烈。
“不想死的——就给我从大门前滚开!”
明明是女性的声音,却强劲地从空中响彻整片战场。反应够快的幸运儿们抱头逃窜远离大门,一些没那么明智选择抬头看的士兵,即使再选择转身逃跑也为时已晚。城门崩裂,几个倒霉的家伙四仰八叉地和碎石一起飞离地面。
崩裂的地面中,她拨开身边的碎石,随意地捏着大门的一角,像是扯开杂草一样把金属大门拉出石堆,随手扔开,转身面向王城的方向。
士兵们面面相觑,不论是良心尚存试图举盾将平民们推搡压退的,还是恃强凌弱肆意挥砍的,都默契地停下了动作,像是双方存在看不见的障碍物一般后退到一定距离,架起盾躲在后面,露出一半视线观察着她。
红发的女孩把头发甩到身后,露出一对高辨识度的龙角,俯身摆出奔跑前的体态。
赤色的红影疾奔而出,士兵们形成的人墙被轻易冲散。盔甲在她的面前也只不过是多一件衣服而已。
几名看上去更强的士兵一齐从各个方向围堵跳劈,数把剑交错成一环,却被女孩用手臂轻易挡住。
原本白皙的手臂,不知何时覆盖了比盔甲更坚实的鳞片,她抬头一瞪,竖瞳散发的怒气当场吓退了面前的士兵,紧接着猛地转身,围堵的几人被龙尾扫开。
“这种杂兵,来多少都没用!”
一阵钟声响起,和着她高昂而不尖锐的声音。
“做好准备,刚才钟声就是禁卫军出动的象征。”剑士似乎很熟悉这些,告知众人蓄势待发。
“阳。我们是没有精力照应你的。我拔剑时,离我稍微远一些。”
周强不动声色地靠近阳,拍了拍他的肩膀。原本发抖的肩头,在周强的手下变得平稳。
不知为何,身边的这位陌生大哥哥,给阳一种可靠感和依赖感。之前在拿着那把奇特的剑时就有这种感觉,而现在这种感觉经由他本人传达,更为明显。勇气在心底涌现,紧张和不安全都散去。
若是真的有勇者的话……
阳抬头看向周强。
周强并没有发现阳的视线,只是若有所思地望着天。
男孩的肩头能被他单手完全握住,瘦小的身躯和众人格格不入。
虽说弱小,但又能在怯懦中透出一股劲来。这副模样,不禁让他想起自己的朋友。
周强隔着衣服轻抚怀中揣着的勇者书。
现在,原本的世界的自己在做什么?
或许,又是去到林昕宇家中,借着学习会的名头一起消遣,吃着昕雨姐做的美味饭菜,再笑一句那个真的把学习纳入计划里的李文……
怀中的书像在和心跳同振,手中的剑也在发烫。
一旦思绪丰富起来,等待的时间就会变快。天空被熔岩般的一道红光照亮,将周强的思绪拉回现在。
毫不夸张,的确是冲天的火焰。而且,自己见过。和在酒馆时迎面而来的龙火如出一辙。不知是不是错觉,周强甚至感觉到火光照到脸上的一丝暖意。即使他相信手中的剑能斩开一切,想到自己曾可能正面被这火焰吞噬,还是下意识吞咽了口水。
“别掉队。”剑士的声音混杂着剑刃出鞘的金属声,寒芒一闪,城门大破。守卫从路边窜出,交错封住去路。剑士如雷闪一般冲入,剑刃掠过,第一名守卫尚未来得及呼喊便已喉头横血。另一人则在反击动作不成型时就被连人带刀挑飞。
还没从猛烈的火光中回过神来,剑士的实力令他再次瞠目。
散开的其他人也迅速地解决迎来的敌人,片刻功夫,大门前便归于平静,只有横竖倒在地上的守卫们。
“和这些人同行至少比自己单独闯入好”周强原本是这么想的。
这队人的实力远超他的预料,尤其是领头的剑士。即使知道他不是常人,如此迅猛的剑法也让周强惊讶。
现在,他甚至觉得自己可以轻松地跟着这队人,偶尔出力清清杂兵开路,保留体力到最后。
敌军术师进攻,周强一步跨到众人身前,斩破飞来的魔弹,剑士又紧跟着在他身侧闪出,冲入术师的阵列中,一阵刀光剑影,一整个阵列再无一人站立。
“连魔法都能斩开,真好奇你是什么来头。”
剑士头也不回,一般继续突进一边说到。
彼此,我也想知道什么人如此勇猛。
周强看着剑士的背影,他挥剑的动作精湛简练,又不失刚劲的力度。只庆幸他不是敌人,否则即使是现在有勇者的力量和剑技加持的自己,恐怕也难以应对。
若是没有周强的参与,面对敌方的前列剑士守卫和后方法术攻击组合的情况将十分难以应对。而现在,这个能直接用剑斩破法术的少年的加入使得破敌过程轻松了许多。
“大家都……好强……”
阳跟在队尾,只拿着一把更适合他弱小体型的短剑。
在不需要处理法术的时候,周强也会撤到后面,保留体力的同时关注阳的状况,不时击退后方试图纠缠的杂兵。
过程比预想得轻松很多。这行人的实力本就强悍,周强的加入更使得他们势如破竹。
“速战速决,不必再留人守路,全员跟进!”
再上一层便是国王所在。即使禁卫军队已在正面战场,剑士断定,国王会留在身边数名作为内卫。
最硬的仗恐怕还没有到来。
然而,完全在人意料之外,国王的寝室前空无一人,房门大开。
这是无需提醒,任谁都能察觉到的反常情况。
众人减缓行动速度,注意着可能在墙壁、地面下提前布置的陷阱,或是藏匿在角落的卫兵。
直到来到大门前,华丽的镜子中映出他们的影子。
国王正伏在窗边,观看着远处的战斗,不时抿一下手中的酒杯,似乎这一切都只是为他准备的一场好戏。察觉有人到来他也并未在意,而是多看一阵窗外,才不紧不慢地回过身。
周强的视线越过国王,看向最深处。魅魔的银瀑长发刺入视野,他攥紧了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