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施虐者日式轻小说】破碎与坠落的太阳9.6更新,第二卷第13章,慢热,长线节奏,马甲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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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xhniuniu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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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体育馆后台的储藏室,是一个被学校的喧嚣与活力彻底遗忘的、充斥着败落气息的异空间。



这里是时间的墓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由老旧皮革、干涸汗水与冰冷铁锈混合发酵而成的、厚重而压抑的沉闷气味。那废弃的鞍马表面早已龟裂,不知存放了多少年的运动服上还残留着早已干涸的盐渍,生锈的哑铃和杠铃片堆在角落,如同沉默的墓碑,将这片空间与外界彻底隔绝。



光线,是这里的稀客。它只能从高处唯一一扇蒙尘的小窗艰难挤入,在空气中划出无数道看得见的、缓慢漂浮的尘埃轨迹,却吝于给予任何一丝一毫的温暖。



一个完美的、与世隔绝的私人刑场。



相田绘里奈对“忍耐”这个词汇,感到一种发自生理的厌恶。



已经好几天了,那些围绕在她身边的、无趣的日常让她感到烦躁。她需要一场即兴的、不被任何人打扰的“狩猎”,来抚平内心那份对“支配”的渴求。



而田中阳一,是她目前唯一感兴趣的猎物。



“田中君,可以麻烦你来后台储藏室,帮我搬一下器材吗?学生会要用的。”她用一贯的、温和有礼的语气发出邀请,没有人能从那张完美无瑕的脸上看出任何异样。



阳一没有拒绝的资格。



渡边美优则以“要为绘里奈大人记录下这英姿飒爽的一刻”为名,兴致勃勃地举着手机跟了过来,那副雀跃的样子,仿佛是去参加一场盛大的庆典。



储藏室那扇厚重的铁门在阳一的身后缓缓关上,沉重的门板与门框撞击,发出一声“砰”的闷响。



这声音,是这场私人审判开始的法槌。



也宣告了阳一今日份的地狱,正式开幕。



绘里奈没有一句废话。



在门被关上的瞬间,她那穿着黑色乐福鞋的脚便以一种优雅而精准的轨迹抬起,毫不留情地踹中了阳一的膝弯。



力道并不算大,却恰到好处地击溃了他身体的平衡点。



阳一闷哼一声,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倒,双膝狠狠地砸在了冰冷粗糙的水泥地面上。



那薄薄的校服裤根本无法提供任何缓冲,无数细小的沙砾与粗糙的地面纹路,像是无数根烧红的钢针,毫不留情地刺入他的膝盖骨。剧痛瞬间从接触点炸开,让他倒吸一口冷气,身体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冲击而控制不住地颤抖。



“站起来。”绘里奈的声音依旧平缓悦耳,如同在邀请他共进一场精致的下午茶。



阳一强忍着膝盖上传来的火辣痛感,双手撑住满是灰尘的地面,试图遵从这个听起来无比正常的命令。他的手臂因为屈辱和恐惧而轻微发抖,肌肉紧绷,正要发力将身体撑起。



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每一次的折磨,都遵循着相似的、充满仪式感的剧本。



就在他双手刚刚撑实的瞬间,另一道黑色的影子,轻盈地、如同舞蹈演员一个精准的落步般,落在了他的右手手背上。



是绘里奈的脚。



那双纤尘不染的、价值不菲的Salvatore Ferragamo黑色乐福鞋,就这样轻飘飘地踩住了他的手。



力道不大,甚至带着一丝戏谑的试探。



但阳一的身体却因为这轻微的、预示着后续酷刑的触碰,而剧烈地一颤。他全身的肌肉瞬间僵硬,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那是野兽在被天敌触碰后,最本能的恐惧反应。



“呵呵……”



绘里奈对阳一的反应感到非常愉悦,喉咙里发出一声满足的轻笑,那笑声在这空旷的储藏室里回荡,显得格外阴森。



站在一旁的渡边美优立刻抓住了这个时机,将手机镜头对准了这充满支配与屈服意味的一幕,用甜得发腻的声音开始了她的现场解说。



“啊……绘里奈大人,真是毫不留情呢。大家快看,阳一君痛苦的样子,是不是也别有一番美感呢?明明脸都痛到扭曲了,可还是这么好看。这副表情,就算打赏一百万都不为过哦。”



她的话语,像是一道开关。



绘里奈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纯粹的、不带任何感情的冰冷

她踩着阳一右手手背的脚缓缓抬起,又一次落下。



这一次,落点精准无比,重重地踩在了他另一只手的五根手指上。



剧痛!



阳一感觉自己的五根手指仿佛被铁钳夹住,全身的神经都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剧痛而疯狂尖叫。



但这仅仅是个开始。



绘里奈将全身的重心,都缓缓地、残忍地转移到了那只脚上。然后,她开始用那坚硬的皮革鞋跟,以一种充满节奏感的、优雅而冷酷的方式,来回旋转、碾磨。她甚至开始在嘴里轻轻哼唱起一支不知名的、节奏舒缓的华尔兹舞曲,脚下的动作,竟然与那无声的旋律完美契合。



“咯……咯吱……”



那是鞋跟与指骨摩擦、挤压时发出的、令人牙酸的声音。



骨节在坚硬的鞋跟与冰冷的水泥地之间被反复挤压,那种钻心刻骨的剧痛,已经超越了单纯的疼痛范畴,变成了一种仿佛要将灵魂都一同碾碎的、持续不断的酷刑。



阳一的身体因为这无法忍受的剧痛而剧烈地抽搐起来,像一条被电击后抛上岸的鱼,每一次弹动都充满了绝望。他的额头瞬间渗出大片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与地上的灰尘混在一起,变成一道道肮脏的泪痕。他的嘴巴无声地张大,拼命地想要呼吸,却只能吸入这片空间里那沉闷而令人窒息的空气。



他想把手抽回来,想蜷缩起身体,想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来宣泄这地狱般的痛苦。



但他不能。



他知道,任何形式的反抗,都只会换来更漫长、更可怕的折磨。



所以他只能承受,用尽全身的意志力,去承受这份仿佛永无止境的酷刑。疼痛感太过强烈,反而让他的感官变得异常敏锐。他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绘里奈的鞋跟正精准地对准他的中指指节,那里的痛感最为尖锐,像一个钻头,正试图钻穿他的骨髓。



为了逃避这无法忍受的痛苦,他的意识开始漂离。他强迫自己去看地面上的一道裂缝,去数裂缝里有多少灰尘,去追踪一只正在角落里缓慢织网的蜘蛛……



可是,不行。



那从指尖传来的、潮水般一波高过一波的剧痛,轻易地就摧毁了他所有的心理防线。



他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母亲临终前的画面,她那双干枯瘦弱的手,曾经是那么温暖地包裹着自己的手,告诉他要好好活下去。而现在,这双手……正在被一个少女用昂贵的鞋子,当成玩具一样,优雅地碾碎。



一股混杂着背叛誓言的羞耻和无能为力的狂怒,狠狠地灼烧着他的心脏。



绘里奈似乎很享受脚下这具身体的颤抖,她停止了碾磨,却并未将脚移开,只是保持着将他手指踩在脚下的姿态。她居高临下地欣赏着阳一那张因痛苦而惨白的脸,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微笑。



“田中君,你看,你的手在发抖呢。真有趣。”她的声音轻柔,却像毒蛇的信子,舔舐着阳一早已崩溃的神经。



阳一紧紧咬着牙,下唇被咬出一道血痕,铁锈般的腥味在口腔中弥漫开来。他不敢把手抽回来,他知道,一旦他做出任何退缩的举动,等待他的将是更可怕的报复。他只能像一尊被钉在地上的雕像,任由那只黑色的乐福鞋,将他的尊严和肉体一同踩在脚下。



看着他这副顺从又痛苦的模样,绘里奈眼中的愉悦感更盛了。她似乎觉得单纯的碾压已经不够有趣,于是,她将踩着他手指的脚猛地抬起,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然后,带着全身的重量,狠狠地跺了下去!



咚!



沉闷的撞击声,伴随着骨节被冲击时发出的、令人心悸的脆响,在空旷的储藏室里炸开。



“啊——!”



这一次,阳一再也无法抑制,一声凄厉的惨叫从他喉咙深处爆发出来。他的手背瞬间红肿起来,五根手指像是不属于自己一样,在剧痛中不受控制地痉挛、抽搐。他感觉自己的指骨仿佛已经被这一脚彻底跺碎了。



绘里奈病态地迷恋着他这副表情。她会耐心地等待,等待阳一手上的剧痛稍微缓解一丝,等待他那因为痛苦而扭曲的五官稍稍放松,等待他眼中那份以为酷刑已经结束的、短暂的茫然。



然后,就在那一瞬间——



咚!



又是一记毫不留情的、精准的跺踩!



阳一的表情,从那瞬间的茫然,再次凝固成因为新一轮剧痛而产生的、更加剧烈的扭曲。这种从短暂的希望瞬间坠入更深绝望的循环,让绘里奈感到一种极致的、掌控一切的满足感。



她像一个乐此不疲的孩子,在玩弄着一个有趣的、会发出悲鸣的玩具。一次,又一次。沉闷的跺踩声和阳一那压抑不住的、断断续续的惨叫声,交织成一曲独属于她的、残忍的乐章。



绘里奈似乎对美优刚才的解说很满意,她微微侧过头,给了美优一个赞许的眼神,然后抬起另一只空闲的脚,准备去“安抚”一下阳一那张因为极度痛苦而扭曲的、却依旧不失俊美的脸颊。



然而,由于全部的重量都压在了单脚的鞋跟上,她的身体有了一瞬间的、极其细微的晃动。



就是这左右两下不经意的摇晃,让她踩着阳一手指的鞋跟,如同最残酷的刑具,将他的指骨向两个截然不同的方向狠狠地碾压撕扯!



“呜呃——!”



痛苦在这一瞬间几何倍数地增加了。



如果说刚才的疼痛是钻头,那么现在,就是有人拿着烧红的铁钳,在他的骨头上疯狂地搅动。



阳一再也无法抑制,一声撕裂般的、混杂着痛苦与绝望的悲鸣,从他喉咙的最深处硬生生挤了出来。



这声悲鸣非但没有让绘里奈停下,反而让她脸上绽放出更加灿烂的笑容。她似乎对这个新出现的“音符”极为满意。她稳住身形,将那只空闲的脚缓缓伸出,用那坚硬的鞋跟,在他的脸颊上,一下、一下地,如同在测试一块上好的璞玉的质地般,来回刮擦着。



坚硬的皮革鞋跟划过娇嫩的皮肤,传来火辣辣的痛感。阳一闻到的不是浓烈的脚臭,而是一种混合了高级皮革保养油、鞋底微尘的土腥味以及绘里奈身上那股淡淡的、属于白茶香水的、冰冷的清香。



这种“洁净”与“残酷”的极致组合,比纯粹的污秽更能摧毁人的精神。



他下意识地,将脸向旁边偏了一下。



就是这个细微到几乎无法察觉的躲闪动作。



这个动作,让绘里奈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



在她看来,这是对她“作品”的亵渎,是对她权威的挑战。这完美的乐章中,出现了一个不和谐的杂音。



她抬起的脚没有任何预兆,用鞋跟狠狠地、报复性地踹在了他的额头上。



“咚!”



一声沉闷的撞击声。



阳一感觉自己的大脑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中,眼前瞬间一片漆黑,耳边只剩下嗡嗡的轰鸣声。



绘里奈并没有就此罢休。她用鞋尖轻巧地踩住阳一那只早已红肿不堪、不停颤抖的手,将它死死地钉在地上,然后,她缓缓地蹲下身子。



她的脸,就这样慢慢地、慢慢地靠近了阳一。那张平日里看起来如同天使般圣洁无瑕的脸庞,此刻在他那因剧痛而模糊的视野里,却散发着比恶魔更令人恐惧的冰冷。他能闻到她呼吸中那淡淡的、优雅的茶香,更能看到她那双漂亮的眼眸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只有纯粹的、如同在欣赏一件物品般的审视。



她伸出手,用纤细的手指捏住阳一的下巴,力道之大,仿佛要将他的下颌骨捏碎。她强迫他抬起头,与她那冰冷的视线对视。



啪!



一个清脆响亮的耳光,狠狠地甩在了阳一的脸上。



他被打得头脑发昏,耳边嗡嗡作响,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却远不及心中那份被彻底碾碎的屈辱。



“你刚才……是在躲吗?”绘里奈的声音很轻,却像无数根冰针,扎进他的耳朵里,“我用鞋跟抚摸你的脸,是你的荣幸。你居然敢躲?”



她的手指更加用力,阳一感觉自己的下巴快要脱臼了。



“是不是忘记自己是什么东西了,嗯?器物?”



说完,她松开手,优雅地站起身,仿佛刚才那个施暴的人不是她一样。然后,她抬起脚,用穿着乐福鞋的鞋尖,毫不留情地一脚一脚,狠狠地踹在阳一的胸口、腹部。



“砰!砰!砰!”



每一脚都势大力沉,阳一像一个破败的沙袋,被踹得在地上翻滚,连求饶的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蜷缩起身体,徒劳地保护着自己的要害。



绘里奈似乎对这种单调的踢打感到了厌倦。她停下脚,看着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像条垂死蠕虫般的阳一,脸上再次露出了那种病态的、满足的微笑。



她走上前,抬起那只黑色的乐福鞋,重重地踩在了阳一躺在地上的脸颊上。



她的鞋跟,死死地抵住他的颧骨。



然后,她开始用力地、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快意,缓缓地旋转,碾压。



阳一感觉自己的脸骨都要被这坚硬的鞋跟钻穿了,剧烈的疼痛和窒息般的压迫感让他眼前发黑。他能闻到鞋底那股皮革和灰尘的味道,能感觉到鞋跟的边缘,正在他脸上刻下屈辱的印记。





储藏室那扇沉重的铁门,不知何时,被从外面推开了一条狭窄的缝隙。



一个瘦小的身影站在门外,光线从她身后照进来,让她整个人变成了一个模糊的剪影。



是铃木亚纪。



被老师派来取器材的她,就这样毫无防备地,一头撞进了这地狱般的场景里。



她的目光,与被踩在脚下,脸上满是痛苦与屈辱的阳一那双充满血丝和泪水的、彻底失去焦距的绝望眼眸,在空中交汇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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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储藏室门外那道瘦削身影的仓皇逃离,像一颗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铃木亚纪的心中激起了滔天巨浪。



她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那片令人窒息的黑暗中爬出来的。



胃里像是被灌满了冰冷的铅水,混杂着铁锈和腐烂物的腥臭,疯狂地翻江倒海。她甚至来不及分辨方向,只是遵循着求生的本能,朝着有光亮的地方跌跌撞撞地冲去。



学校的走廊在她的视野里扭曲、拉长,变成一条没有尽头的、光怪陆离的隧道。两旁的窗户透进来的夕阳,不再温暖,而是呈现出一种病态的、如同凝固血浆般的暗红色。



她什么都听不见,耳边只有自己粗重如破旧风箱般的喘息,以及心脏擂鼓般狂乱的撞击声。



终于,她看到了洗手间的标志。



“砰”的一声,亚纪用肩膀撞开门,整个人像一滩烂泥般瘫软进去,后背紧紧贴住冰冷的瓷砖墙壁,才勉强没有滑倒在地。



她俯下身,双手撑着冰凉的洗手池边缘,剧烈地干呕起来。



“呕……呕……”



然而,空空如也的胃里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酸涩的胆汁不断上涌,灼烧着她的喉咙,带来一阵阵火辣辣的刺痛。



那地狱般的一幕,如同被烧红的烙铁,一遍又一遍地在她脑海中回放。



她看到的不是霸凌。



那是一场……捕食。



一场由两个美丽、优雅,如同神话中走出的怪物,主导的、充满了仪式感的捕食。



渡边美优那带着甜美笑意的声音,相田绘里奈小姐那冰冷如雪的眼神,还有她们脚下那个蜷缩成一团,连呼吸都带着罪恶的、破碎的“玩具”。



最让她无法呼吸的,是田中阳一最后看向她的那一眼。



在那双曾经如同盛夏晴空般明亮的眼睛里,她看到的不是愤怒,不是怨恨,甚至不是哀求。



那是一种……混杂了祈求与下一秒更深沉绝望的……死寂。



仿佛在问她:为什么?



为什么连你也要……



那眼神像一把最锋利的冰锥,狠狠扎进了亚纪的心脏,然后被猛地旋转、搅动,将她那点可怜的、自以为是的伪装搅得粉碎。



水龙头被她用颤抖的手拧到最大,冰冷的自来水哗哗作响,像是要淹没这世间一切的声音。



亚纪将自己的脸埋进水流中,拼命地、反复地用冷水拍打着自己的脸颊,皮肤被冻得发麻、刺痛。她想用这种方式,冲刷掉脑海里那个该死的眼神,冲刷掉自己身上沾染上的、属于“怪物”的气息。



可是没用。



无论她怎么冲洗,那双眼睛都死死地盯着她,像是要将她的灵魂都拖入那片无尽的黑暗。



她不是怪物。



她和她们不一样!



她只是……只是为了活下去。



对,只是为了活下去而已。



这个念头,如同溺水者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在亚纪混乱的脑海中疯狂滋生。



她跌坐在冰冷潮湿的地板上,抱着自己的膝盖,将脸深深地埋了进去,身体因为恐惧和后怕而剧烈地颤抖着。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窗外的天色彻底暗了下来,她才像一具被抽走了所有骨头的木偶,摇摇晃晃地站起身。



镜子里,映出一张苍白如纸、眼圈通红的脸。



那张脸上,写满了恐惧,也写满了……狼狈。



从那天起,铃木亚纪开始了一场只有她自己知道的、卑微而胆怯的“赎罪”。



这不是出于纯粹的正义或同情。



这是一种自私的、绝望的“切割”。



她要在潜意识里拼命地告诉自己:“我和她们不一样,我不是怪物。”



她的补偿行为,隐秘得如同阴沟里的老鼠。



放学后,她会最后一个离开教室,确认田中阳一因为要去打工而还未收拾书包。她会像做贼一样,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走到他的座位旁,心脏因为紧张而快要跳出胸膛。



她飞快地从书包里拿出一瓶刚从自动贩售机买的、还带着冰凉水汽的牛奶,迅速塞进他桌肚最深处,那个不刻意去摸就绝对发现不了的角落。



做完这一切,她就像一只受惊的兔子,脸颊涨得通红,头也不回地飞奔出教室,仿佛身后有恶鬼在追赶。



又或者,在走廊上与阳一擦肩而过时,她会假装脚下不稳,一个踉跄,一盒崭新的、印着可爱卡通图案的创可贴就会从她的口袋里“不小心”滑落,刚好掉在他的脚边。



她绝不敢停下,更不敢回头,只是红着脸,加快脚步,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每一次偷偷地塞进一瓶牛奶,每一次“不小心”掉落一盒创可贴,都像是她对自己那早已污秽不堪的灵魂,进行的一次卑微的、无声的、充满了自我安慰的救赎。



然而,这份带毒的慈悲,对于早已习惯地狱的田中阳一而言,却是一种比酷刑更残忍的试探。



他的世界里,早已不存在“善意”这个词汇。



所有反常的现象,都必然指向一个早已预设好的答案——陷阱。



第一次,在鞋柜里发现那瓶多出来的牛奶时,他愣了一下。



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种可能:牛奶里被下了泻药?还是某种会让人浑身发痒的药水?或者,这只是一个前奏,等他喝下去之后,诗织大人她们就会带着相机出现,拍下他狼狈的样子?



他面无表情地将那瓶牛奶拿了出来,径直走到了教学楼大厅的失物招领处,将它放在了台子上,然后转身离开,整个过程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第二次,在座位底下看到那盒滚落的创可贴时,他甚至连腰都懒得弯。



又是新的把戏吗?创可贴上涂了强力胶?还是里面藏着针?



太无聊了。



他看都没看,只是在起身离开时,用穿着室内鞋的脚尖,轻轻地、仿佛在踢开一块碍事的石子,将那盒创可贴拨到了墙角。



他就像一只在陷阱遍布的丛林里艰难求生的困兽,任何一点风吹草动,任何一丝不属于这片黑暗森林的气味,都会让他竖起全身的尖刺。



他不能相信,也不敢相信。



因为一次错误的信任,代价可能是他根本无法承受的、新的地狱。



日子就在这种诡异的、单方面的给予和无情的拒绝中,一天天过去。



直到那天深夜。



佐井梨香的公寓,如同一个精致而冰冷的牢笼。



阳一的房间里,只亮着一盏昏黄的台灯。光线堪堪照亮桌上摊开的参考书,将他瘦削的身影在墙壁上投射出一个巨大而扭曲的黑影。



空气中,隐隐飘来隔壁梨香房间里传出的、她沐浴后高级香皂的清冷气息。那股“洁净”的味道,像无形的鞭子,抽打着他的神经,与他此刻身体的伤痛和内心的污秽,形成了最尖锐、最讽刺的对比。



白天在学校承受的“游戏”,与晚上回到公寓后,梨香那精准而冷静的“校准”,让他的精神和肉体都濒临极限。



手腕上被绘里奈小姐用鞋跟碾压过的旧伤,还在隐隐作痛。额角被美优同学用圆规扎出的那个小血洞,已经结了痂,却在一下一下地、随着心跳的节奏,传来钻心般的刺痛。



头痛欲裂。



他死死地盯着书本上那个曾经无比熟悉的公式,大脑却像一团被搅乱的浆糊,一片空白。



不行……必须想起来……



这是唯一的路了……妈妈……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摸向书包的外侧口袋,想找一张纸巾擦一擦额头上渗出的冷汗。



指尖触到的,却不是纸巾柔软的质感,而是一个被纸巾小心翼翼包裹着的、坚硬的小东西。



他的动作瞬间僵住了。



一股寒意从脊椎窜起,瞬间传遍四肢百骸。



陷阱……终于来了吗?



是窃听器?还是某种……更恶劣的东西?



他的心脏狂跳,呼吸都停滞了。



过了许久,他才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用颤抖的手,将那个小东西从口袋里拿了出来。



一层,又一层。



他极其缓慢地、小心翼翼地剥开那层层包裹的纸巾,仿佛在拆解一枚随时会爆炸的炸弹。



最后,暴露在灯光下的,是两粒用银色铝箔纸独立包装的、最普通不过的止痛药。



阳一的瞳孔,猛地收缩了。



他先是惊恐。



然后是茫然。



他将那两粒药放在手心,翻来覆去地看。



是毒药吗?



不像。



这是日本最常见的非处方止痛药,包装上没有任何被动过手脚的痕迹。



可……为什么?



是谁?



为什么要给他这个?



一个念头,如同划破黑夜的闪电,毫无征兆地劈入他那早已麻木的脑海。



那瓶牛奶……那盒创可贴……



原来……不是陷阱?



原来……是真实的?



当这个结论,在他心中被最终确认的那一刻,一股比任何酷刑都更加剧烈、更加残忍的痛苦,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将他彻底吞噬。



他没有感到一丝一毫的温暖。



他没有感到一丝一毫的感动。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从灵魂深处喷涌而出的、无法抑制的、滔天的“怨恨”。



为什么?



他无声地在心中嘶吼着。



为什么?!



为什么在我已经习惯了黑暗,在我已经用麻木和屈辱为自己筑起了坚硬的壁垒,在我已经快要忘记自己曾经是个人之后……你非要,非要点亮这么一根该死的、微弱的火柴?!



你不是在拯救我!



你是在提醒我!提醒我曾经也见过光明!



这该死的微光,非但没有照亮我前方的路,反而让我更加清晰地看清了,我身处的这座地狱,是何等的深邃,何等的肮脏,何等的……绝望!



他没有哭出声,甚至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他只是将那两粒小小的药片死死地攥在手心,坚硬的铝箔纸边缘硌得他掌心生疼。



他用了那么大的力气,指甲深深地陷入了掌心的皮肉之中,掐出了几个深深的、渗着血丝的月牙印。



他低下头,将脸深深地埋进了自己的臂弯里。



身体,因为压抑着那股巨大到足以将他撕裂的悲恸,开始无声地、剧烈地颤抖起来。



一下,又一下。



仿佛一座即将崩塌的堤坝,在洪流的冲击下,发出最后的、无助的悲鸣。



这该死的、温柔的慈悲,比高坂诗织的鞋底,比佐井梨香的藤条,比这世间所有的酷刑……都更让他痛苦万分。



是谁?



为什么要这么做?



……别再给我这些东西了……



求你了……



让我安安静静地、烂在这个地狱里,不好吗?



你为什么要来提醒我……



我……曾经是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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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早乙女玲奈,这位人心的观察者,早已剖析了铃木亚纪内心所有的秘密。阳一身上偶尔出现的、不属于她们任何人的卡通创可贴,成了最直接的罪证。



一场由玲奈精心导演,由诗织亲自执行的审判,即将拉开帷幕。



放学后的铃声,如同敲响了另一个世界的钟摆。喧闹的人潮褪去,教学楼逐渐陷入沉寂,只剩下夕阳用它那糜烂的、不祥的橘红色光芒,为走廊镀上一层虚假而温暖的金边。



铃木亚纪正在收拾书包,动作有些迟缓。储藏室里那一幕带来的冲击,余波至今仍在她的四肢百骸里震荡,让她像个提线的木偶,每一个动作都显得僵硬而迟钝。



“亚纪,”一个如同春日溪流般温柔悦耳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能来一下吗?有悄悄话想和你说哦。”



亚纪的身体猛地一僵,随即又放松下来。她回过头,看到了早乙女玲奈那张完美无瑕的、永远挂着和煦微笑的脸。



是玲奈大人。



在亚纪眼中,玲奈大人和诗织大人、绘里奈大人她们不一样。她总是那么温柔,那么善解人意,从未对任何人说过一句重话,也从未亲手参与过那些……过分的“游戏”。



她就像圣母一样。



亚纪的心中,不由自主地升起一丝受宠若惊的暖意。她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甚至忘记了去问是什么事。



玲奈的笑容更深了,她自然而然地走上前,亲昵地挽住了亚纪的手臂。那只手柔软而温暖,带着高级护手霜的淡淡香气,让亚纪那颗因为恐惧而冰冷了一天的心,都仿佛被注入了一丝暖流。



“我们去个安静的地方吧。”玲奈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少女特有的、分享秘密般的亲昵。



亚纪被她挽着,半推半就地走出了教室。她们没有走向楼下,反而朝着教学楼的顶端走去。通往天台的楼梯间里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灰尘和铁锈的味道。每上一层台阶,外界的喧嚣就远一分,亚纪心中的不安就莫名地多一分。



风声,开始在耳边呼啸。



玲奈推开了那扇沉重的、发出“吱呀”怪响的铁门。



瞬间,整个世界豁然开朗。



无人的天台,像一个被世界遗忘的舞台。夕阳正将半边天空都烧成了触目惊心的血红色,给教学楼的边缘、给冰冷的铁丝护网、给她们二人的身上,都镀上了一层虚假的金边。



风很大,肆无忌惮地吹刮着,将亚纪的校服裙摆吹得猎猎作响,也将栏杆吹出呜呜的、如同鬼魂悲鸣般的声响。这风声,像是在为一场即将上演的献祭仪式,奏响了凄厉的序曲。



这里是学校的最高处,也是离地面最远的地方。站在这里,脚下是坚硬冰冷的水泥地,四周是高高的、锈迹斑斑的铁丝网,整个空间像一个巨大的、无处可逃的囚笼。远处的城市,在血色的夕阳下变成了一片沉默的剪影,显得那么遥远而不真实。



玲奈挽着亚纪,将她带到了天台最中央,那个最空旷、最孤立无援、最无处可逃的位置。



然后,她松开了手。



亚纪手臂上那份柔软的温暖骤然消失,被天台冰冷的、带着杀意的风瞬间取代。她下意识地打了个寒噤,有些不安地看向玲奈。



玲奈依旧微笑着,那笑容在血色夕阳的映照下,显得有些诡异。她歪了歪头,用一种最天真、最无辜的语气,说出了那句最致命的判词:



“亚纪,你最近好像很关心田中君呢。我看到他用的创可贴,是你最喜欢的那款卡通样式哦。”



话音落下的瞬间,亚纪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从地狱深处伸出的、冰冷的手,狠狠地攥住了。



全身的血液,在这一刻,瞬间冻结。



大脑一片空白,耳边只有风声在疯狂地呼啸。她张了张嘴,想要辩解,想要否认,却发现喉咙像是被水泥堵住了一样,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怎么会……玲奈大人怎么会知道……



就在她那双因为极致惊恐而瞪大的眼睛里,天台另一侧,巨大水塔的阴影中,缓缓地走出了三个人影。



高坂诗织,相田绘里奈,渡边美优。



她们如同从地狱深处召唤出的使者,迈着优雅而从容的步伐,脸上带着如出一辙的、猫捉老鼠般的戏谑笑容。诗织的笑带着残忍的甜美,绘里奈的笑冰冷而漠然,美优的笑则充满了幸灾乐祸的兴奋。



她们呈一个完美的半圆形,缓缓地、一步步地向亚纪逼近,将她所有的退路,都彻底封死。



完了。



这个词,如同丧钟,在亚纪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她的双腿开始不受控制地发软,整个人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会瘫倒在这冰冷的、如同刑场般的水泥地上。



诗织走到了她的面前。



她停下脚步,没有立刻发作,那双茶褐色的、如同猫科动物般的眼睛,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吓得浑身发抖、面无血色的“猎物”。



那眼神,不像是在看一个人,更像是在欣赏一件即将被亲手打碎的、有趣的展品。



她伸出修长的、涂着鲜红色指甲油的手指,用指尖,轻轻地、带着一丝怜悯和玩弄般地,抬起了亚纪的下巴,强迫她那张早已失去血色的脸,与自己对视。



诗织的指尖很凉,触感光滑,像一块上好的美玉,却带着一种非人的、让人从心底发寒的冰冷。



亚纪被迫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美得如同人偶般的脸,看着那双漂亮的眼睛里,闪烁着毫不掩饰的、纯粹的恶意。



“铃木同学,”诗织的声音甜美得如同蜜糖,却让亚纪感觉自己像是被毒蛇的信子舔过一样,浑身僵硬,“你是在……同情我的‘宠物’吗?”



诗织的目光缓缓下移,落在了亚纪那双因为紧张而死死攥住校服裙角、指节都已发白的手上。



她伸出另一只手,轻轻地、仿佛情人间的爱抚般,握住了亚纪的手腕。



亚纪的手在剧烈地颤抖。



亚纪感觉自己像是被毒蛇缠住了,那看似轻柔的握力,却带着不容挣脱的力道,让她动弹不得。



诗织的语气,突然变得无比冰冷,那份甜美的伪装瞬间褪去,露出了底下淬了毒的、锋利的本质。



“还是说,铃木同学也想体验一下,被绘里奈用鞋跟一下一下跺在身体上,在绘里奈酱脚下翻滚哀嚎的感觉么?”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在亚纪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那不是一句简单的威胁。



那是一幅……具体的、动态的、充满了声音和画面的酷刑图。



亚纪的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了那样的场景:相田绘里奈那双穿着精致皮鞋的脚,抬起,然后用那坚硬的鞋跟,对准自己的身体,一点一点地、毫不留情地踩下去。



她仿佛能听到自己骨头被踩踏时发出的、令人牙酸的闷响声。



她仿佛能感受到那股从身体各处传来,顺着神经一路烧到大脑的、无法想象的剧痛。



“不……不要……”她终于从喉咙里挤出了几个破碎的、不成调的音节,牙关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身体因为这具体的、可想象的酷刑而剧烈地颤抖起来。



诗织似乎对她这副恐惧到极致的反应极为满意,她嘴角的笑容,扩大了。



她松开亚纪的手腕,身体微微前倾,将那涂着艳丽唇膏的嘴唇,凑到了亚纪的耳边。



一股混合了高级香水和少女体香的、甜美的气息,瞬间包裹了亚纪。但这股香气,却让她感觉自己像是被关进了一个充满了毒虫的、密不透风的盒子里。



诗织用只有她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如同恶魔低语般的声音,轻柔地说道:



“还是说……你也想尝尝,我脚趾缝里,那种混杂了汗水和灰尘的味道?”



“那可是我的‘宠物’,每天都要乞求、哭喊着,才能得到的‘恩赐’哦。”



轰——



这句轻柔的耳语,比刚才那句威胁,更具毁灭性。



它像一把烧得滚烫的、肮脏的烙铁,狠狠地烙在了亚纪的灵魂上,将她那点可怜的、仅存的尊严和侥幸,彻底烧成了灰烬。



那不仅仅是羞辱。



那是一种具体的、能引发强烈生理不适的感官攻击。



亚纪的胃里又开始疯狂地翻搅。她可以想象到,高坂诗织大人那双穿着昂贵的Prada黑色厚底乐福鞋的、白皙的脚,被包裹在不透气的皮革里一整天后,脱下鞋时会散发出怎样的气息——



混合着高级皮革本身的味道、她身上那若有似无的香水尾调、以及少女汗液在密闭空间里发酵后产生的、带着微酸与咸湿的、极度私密的味道。



那种味道,此刻仿佛已经钻进了她的鼻腔,钻进了她的喉咙,让她控制不住地想要干呕。



这种想象,比直接看到那双脚,更让她感到恶心、恐惧、和无边无际的绝望。



诗织直起了身,退后了一步,重新拉开了距离。



她脸上的表情,像一个仁慈而悲悯的女王,正在给予一个罪无可赦的罪人,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



“现在,给你一个机会。”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盖过了呼啸的风声,回荡在空旷的天台上。



“是成为下一个被踩在脚下的玩具……”



她的目光,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不远处的水塔阴影。亚纪知道,阳一就在那里,像一件等待被使用的道具。



“还是……亲手证明,你和我们,是站在同一边的?”



选择?



不,这不是选择。



这根本不是选择。



亚纪呆呆地站在原地,天台的风将她的头发吹得凌乱不堪,像一团纠结的、毫无生气的枯草。



诗织给出的两条路,在她眼前展开。



一边,是确定的、可预见的、肉体与精神的双重地狱。她会变成下一个田中阳一,她的手指会被碾碎,她的尊严会被践踏,她会被迫去品尝那些让她光是想象一下就想呕吐的东西。她会失去一切,变成一件会呼吸的、任人玩弄的垃圾。



另一边……



另一边是什么?



是出卖自己那点微不足道的、可笑的良知,是亲手将屠刀挥向那个她曾经给予过一丝同情的少年,是彻底变成自己最恐惧、最厌恶的那种“怪物”。



然后,换取苟延残喘的资格。



她站在悬崖边,身后是万丈深渊,身前是熊熊烈火。



溺水般的绝望,紧紧地扼住了她的喉咙,让她无法呼吸。



她那点自以为是的、微不足道的善意,在这些真正的、以玩弄人心为乐的怪物面前,是多么的可笑,多么的愚蠢,多么的……致命。



她终于明白了。



在这里,善良,是最没用的东西。



求生的本能,如同最原始、最野蛮的野兽,在她冰冷的、几乎停止思考的脑海中,发出了最后的、震耳欲聋的咆哮。



活下去。



无论用什么方式,都要活下去。



她缓缓地、缓缓地抬起头,看向诗织。



那张苍白如纸的脸上,已经没有任何表情。



那双曾经还残留着一丝天真和恐惧的眼睛里,所有的光,都熄灭了。



只剩下一片……死灰般的、绝望的平静。



站在一旁的早乙女玲奈,脸上依旧挂着那完美的、仿佛在为亚纪的处境感到担忧的、悲天悯人的微笑。



但她的内心,却被一种发现了新剧情的、导演般的兴奋感,彻底填满了。



太有趣了。



一个共犯的动摇,一场背叛的审判,以及……即将到来的、被迫的堕落。



亚纪那点微不足道的、愚蠢的善良,在她看来,不过是她献给诗织的、能让这场早已有些乏味的游戏,变得更加波澜壮阔的、最完美的“祭品”。



她已经开始期待,这只被逼入绝境的小白兔,将会如何颤抖着,挥舞起屠刀了。



而高坂诗织,她享受着这场审判。



亚纪的恐惧,是她权力最直观、最清晰的体现。她像一个经验丰富的驯兽师,用最精准的语言作为鞭子,一步一步地、有条不紊地,击溃着亚纪的心理防线。



她并不真的想立刻把亚纪变成玩具,那太无趣了。



她更享受的,是亲手将一个所谓的“好人”,改造成一个“恶魔”的过程。



这种感觉,比单纯地折磨阳一,更能满足她那种如同“造物主”般的、至高无上的支配欲。



风,依旧在悲鸣。



夕阳,流淌着最后的血。



审判,已经结束。



而一场更残忍的献祭,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