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再见旧爱
“露西娅。”拜伦·霍克伍德唤来刚刚当众撩起裙子让我钻过去的女仆,“带索恩·威尔特去后院。”
“是,拜伦大人。”露西娅脸色古怪地看了我一眼。
“拜伦大人。我去见您的夫人,真的合适吗?”临行前,我试探了一句。
见他安排得这么迫不及待,我是越来越不放心了。
“太见外了,索恩!”拜伦·霍克伍德慢条斯理地掰手指,“你当初每天送花,创作情诗,弹唱曲子,跪下求爱。啧啧,多么感人的友谊啊!”
周围阵阵轻笑声,我的脸上火辣辣的。
见鬼!这是哪门子的友谊啊!都是老黄历了,作为胜利者能不能别老揪着不放啊?
“这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挤出难看的笑容。
“是啊,都七年了,索恩!”拜伦·霍克伍德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伊莎贝拉为我生的女儿都六岁了!当年追求伊莎贝拉的毛躁小伙,如今都继承领主之位了——虽然破产了。”
又是一阵笑声,有宾客喊着“拜伦大人太幽默了!”,拜伦·霍克伍德得以举杯回应。
“拜伦夫人愿意见我吗?”我不动声色地放低姿态。
——我很怀疑,伊莎贝拉想见我是假,你想算计我才是真。
拜伦·霍克伍德对我的称呼很满意,语气欢快了起来:“伊莎贝拉听闻你昨天的遭遇后,很想安慰安慰老朋友。我的妻子总是那么善良,你说是吧?索恩。”
真是字字扎心,句句不离伊莎贝拉嫁给了他,不断强调我别痴心妄想。
“您有一位好夫人,拜伦大人。”我识趣作答。
“是的,好有个好妻子,伊莎贝拉。”拜伦·霍克伍德翘起了嘴角,“你们有七年没有叙过旧了,这可不是伊莎贝拉对待朋友的风格。不要让伊莎贝拉失望,索恩!”
——一直拦着原身不让见伊莎贝拉的罪魁祸首,不就是你吗?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只能暗自腹诽,表面恭顺地回答:“我很荣幸,拜伦大人。”
“好好享受,索恩!这注定是难忘的夜晚。”拜伦·霍克伍德再度拍了拍我的肩膀,一脸诡异地离开。
——你的语气那么真诚,为什么我听到的都是算计?
在我心中警铃大作时,拜伦·霍克伍德举杯对着满座宾客:“现在,让我们为友谊,为重逢,干杯!”
“为友谊!”众人齐声相应,满满都是嘲弄。
觥筹交错间,拜伦·霍克伍德给了露西娅一个眼神,露西娅会意,来到我身边:“威尔特大人,请随我来。”
——虽然你说话很客气,但嘴角的讥笑能不能收一收?
“有劳了。”我果断跟上她,只求早点离开恶意满满的宴会厅。
见我即将离席,途经的贵族纷纷抓住最后的机会进行嘲讽。
“不尝尝这道烤鹅肉吗?小威尔特。昨天爬了这么久,消耗很大吧?”
“这杯蘑菇奶这不错,小威尔特。您在女仆们的裙底下闻到过奶香味吗?”
“为你昨天的壮举干杯!注定名传后世的威尔特领主!感谢聪明的莉雅公主!”
“敬我们勇敢的威尔特领主!这身冠绝七国的钻裤裆技术,当世无人能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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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着露西娅穿过一条走廊,烛影摇曳,整个走廊阴森而压抑。两侧挂着霍克伍德家族历代族长和名人的魔法肖像画,那些画中人像是有生命一般,纷纷用高傲的姿态俯视着我,那些鄙夷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坨垃圾,毫不留情地嘲讽着一只误入高贵的霍克伍德家族的败犬。
露西娅轻快地走在前面,脚步声在石板地上轻轻回荡。
“露西娅,拜伦夫人这几年过得怎么样?”我试着询问。
“夫人过得很好。”露西娅头也不回地即答,听着有点敷衍。
“可以和我说说拜伦夫人这几年的事情吗?”我不死心,继续打探。
“这不是我该回答的问题,威尔特大人。”露西娅脚步顿了顿,转头给了个在看傻子的眼神。
小看了这个时代女仆的专业性啊!只要不是太缺心眼,或者主人家有意为之,专职女仆在这点上是很敏感的,不会轻易泄露主人家的信息。
“露西娅,拜伦夫人真的想见我吗?”我沉默了一会,换个了方向。
“恕我直言,威尔特大人。夫人非常善良,在听闻您昨日之事后,难免会同情一二。”露西娅明显带有讥讽地语气。
我噎住了,伊莎贝拉知道,这不足为奇。王都哪家贵族会不知情?至少拜伦·霍克伍德肯定很乐意详尽细致地主动告诉她。
但我心里还是堵得慌。
“您的体力很不错,威尔特大人。昨天在我们一万个姐妹的裤裆底下爬过去之后,您还能站得起来。”露西娅戏谑着开口。
——这是在报复我刚才问得太多了吗?
“还好。”我吐出两字,不想多聊这个话题。
“您令我们大开眼界了,威尔特大人。您能坦然出席晚宴,我们都很佩服您的勇气,或者是脸皮?”露西娅乘胜追击。
——这种话品鉴太多了,快端下去吧!
“您如果有雅兴,想再钻一次裤裆练练手,露西娅一直等着您哦!”见我默不作声,露西娅正在大杀特杀。
“下次一定。”我敷衍着。
“那就说定了!威尔特大人。”露西娅装作听不出,语气轻快地达成约定。
我顿觉不妙,拜伦·霍克伍德说下次再给露西娅找机会的话才刚过去不久呢!
穿过几道门后,终于来到了后院。
暮春的夜晚清凉宜人,月光下的溪流清澈动听,花圃中玫瑰与茉莉花香四溢,园路两侧的石灯笼忽明忽暗,这个幽静的角落不像会客之地,更似幽会之所。
“夫人在前方会见您。”露西娅行了一礼后,转身离去。
我深吸一口气,检查整理了衣襟,向露西娅指引的凉亭走去。
然而里面空无一人,只有几张藤椅和一张小圆桌,桌上的银制茶具原封不动。
拜伦·霍克伍德主动提议让我去见伊莎贝拉,这举动本就反常,此刻伊莎贝拉不在,更令我深觉不安,回忆着误入白虎堂的典故,只觉得我似乎要成为林教头了。
我警惕地环顾四周,右手在腰间摸了个空——今晚出席宴会,自然不可能将佩剑带进来。
不多时,身后一阵脚步声和窃窃私语。
转身望去,三个黑白裙的女仆沿着石板小径走来,裙上的猎鹰纹章格外刺眼。
为首的金发女仆身材高挑,眼神傲慢;左侧的褐发女仆体态丰腴,嘴角狡黠;右侧的黑发女仆纤细优雅,举止端庄。
三人见到外人在,立刻停下窃窃私语,彼此交换了眼神,脸上浮现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如同看见老鼠的大猫。
“晚上好,威尔特大人。”为首的金发女仆戏谑地开口,“没想到您不在宴会厅饮酒寻欢,反而独自在这里欣赏月色。”
“晚上好,拜伦大人安排我来此等候故人。请问,你们有见到伊莎贝拉夫人吗?”我对几人的小动作视而不见,礼貌地点头询问。
三个女仆对视一眼,憋着了笑,肩膀都在颤动,一副看笑话的表情。
“夫人刚才在哄小姐睡觉,或许此刻正在赶来。”
小姐?多半就是伊莎贝拉给拜伦·霍克伍德生的女儿了吧?
我忍着心中的酸涩回应:“那我在此等候。”
“让您一个人等待,是我们失礼了,威尔特大人。不如我们陪您聊会天?”金发女仆笑容玩味地开口。
见她们没有离去的意思,我察觉不妙,故作镇定地再度开口:“请问三位女士是?”
“失礼了,请容我们自我介绍,威尔特大人。”金发女仆姿态标准地行了一礼:“艾米莉亚,女仆长。昨天有幸在您府中见过您。”
我瞬间想起来,眼前正是昨天来送邀请函的女仆,脸上的倨傲和眼里的鄙夷跟昨天完全是同款的。
“莉莉,杂务女仆,负责打理书房。”黑发女仆冷淡地跟着行礼。
“米莎,厨房副管事,兼负责后管管理。”褐发女仆好奇地打量着我。
“幸会。”我逐一点头,寻思着眼前三人在仆人群体中都算有地位的了,女仆长和厨房管事不用多说,负责打理书房的必然是女仆中的亲信。
“您还记得吗?威尔特大人。莉莉和米莎也曾有幸与您碰面,就在王都大广场。”金发女仆揶揄地盯着我。
这句提醒如同朝我泼了一盆冷水,王都大广场碰面?眼前两人都在那一万名女仆的队列中啊!
噩梦般的场景闪现在我眼前,无数双眼睛盯着我,眼前无穷无尽的裙子……
“您是贵人,或许记不得了。您从我裤裆下钻过去的身姿,深深印入了我的回忆。”莉莉字字清晰,如同插了我一刀。
“我还以为您会记得我呢,威尔特大人。您钻到我裤裆底下时,脑袋还碰到了我的裙底,我以为您是故意想让我记住的呢。”米莎大胆地冲我眨了眨眼,说得轻快又刺耳。
“绝非故意为之!”我脸色发烫,不由得脱口而出。
“是吗?那您为什么在我裙底下停留了至少五秒?”莉莉轻飘飘地一刀见血。
“或许是爬累了,想喘口气。”我有气无力地辩解。
“真的吗?您都在莉莉的裙下休息过了,为什么还会撞到我裙底?”米莎笑得更欢了。
我无言以对,真实细节我哪记得清,何况她们明显在戏弄我,我越辩解下去只会越狼狈。
“我的天啊,米莎,莉莉。你们记得这么清楚。”艾米莉亚捂着嘴角,故作惊叹。
“当然记得,艾米莉亚。”莉莉一脸轻描淡写的平静,“威尔特领主跪在我面前从我裙底下爬过去,这种事情,一辈子能遇上几次?”
“对啊,艾米莉亚!”米莎歪着头,“这可是历史性的一幕,给一万名女仆钻裤裆的大场面!”
“他钻过去的的时候,你们在想什么?”艾米莉亚饶有兴趣地追问。
米莎:“小领主撞得我下面好舒服!”
莉莉:“堂堂贵族,竟不知廉耻到这种地步。”
两女异口同声地回答。
我愈发心塞,不想放任她们放肆下去,决定换个策略,放低姿态,以退为进:“向你们道歉,莉莉、米莎。请原谅我昨日的无礼。”
至于艾米莉亚?听起来不像参加了昨天的惩罚仪式。
两个女仆面面相觑,瞬间没了声音。这个世界终究阶级分明,作为女仆明嘲暗讽敌对的落难贵族?有主人撑腰不是不可以。
可被刁难的贵族向女仆道歉?这种场面她们还真没见过。
“哎呀,您误会了,威尔特大人。”米莎笑着摆摆手,“我们并非觉得被冒犯,能让一位贵族从我们裤裆下钻过,这可是荣誉呢!”
“是的,威尔特大人。”莉莉放缓了语气,“未曾参加惩罚仪式的女仆,对我们多有羡慕。”
艾米莉亚眨眨眼,察觉同伴们似乎有退缩的意味,果断插话:“您太客气了,威尔特大人。您的表演精彩极了,就像一只被训练好的小狗,很乖巧,很听话。”
米莎和莉莉对视一眼,女仆长有在现场吗?女仆长要统筹府内事务,有空闲去围观?
两女立刻醒悟。
“您的钻裤裆技术真娴熟,是不是私下练习过?”米莎果断泼了一盆脏水。
“您钻了一万名女仆的裤裆,名传史册,想必一定很高兴吧?”莉莉冷淡地插了我一刀。
就在你一言我一语的冷嘲热讽中,一阵脚步声从小径深处传来,三个女仆瞬间收住了声音。
一个身影从花圃旁的侧门走出,那一袭淡紫色长裙,裙摆绣着金色猎鹰花纹,行走间在草地上轻轻摇曳,如夜色中绽开的紫罗兰。腰间系着白色丝带,在勾勒出婀娜身姿时,也显得优雅端庄,月光之下,如画中走出。
月光下,我清晰看见了那张柔美的面容,金发垂落,蓝色的眼眸平如秋水,清澈深邃、波澜不惊。
正是伊莎贝拉。
身后还跟着两位黑裙装的女仆,步伐沉稳,神情警惕地望着我。
七年过去,伊莎贝拉依然美如画中仙,风姿卓绝。岁月不曾削弱她的容颜,更增添了成熟的韵味,生育后的胸臀更加丰腴,腰肢却依然纤细。
在她看向我时,脸上温婉的笑容,如同春日温阳,让我不由得心中一颤——那正是我在梦中见过的笑容,也是原身七年来做梦都想再见到的伊莎贝拉。
“索恩,你真的来了。”伊莎贝拉笑容清浅,温和的声音带着令人心安和平静的力量,“好久不见。”
“伊莎贝拉·霍克伍德夫人。”我鞠躬行礼,语气谦卑,“多年未见,您美丽依旧。”
随着的她的接近,我嗅到了一股淡淡的紫罗兰的香味,一如当年在科林伯爵府上花园的初遇。原身那甜蜜与痛苦的如潮水般涌来,最终化作遗憾的叹息:我们之间已经隔了一层可悲的厚障壁了。
伊莎贝拉脚步一顿,笑意淡了一些,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叫我伊莎贝拉就好,索恩。”
“如果您不介意。”我表面平静地顺从,心中却五味杂陈。
伊莎贝拉心中轻叹,转向三位女仆:“艾米莉亚,你们怎么在这里?”
“我们刚好路过,伊莎贝拉夫人。”艾米莉亚恭敬地行屈膝礼,“正巧威尔特领主无人陪伴,所以聊了几句。”
“哦?聊了什么?”伊莎贝拉扫过我有点闷闷不乐的脸色,察觉了些什么。
“只是通报了名字。”艾米莉亚毫无愧色地说。
伊莎贝拉不太相信,但见我没有异议,也不再追究:“那你们先去忙吧。”
“是,伊莎贝拉夫人。”三位女仆异口同声地回答,行礼告退。
我注意到她们并未走远,就躲在附近的树影中,不时朝这边张望。
——是这几个女仆太飘了,还是说这是拜伦·霍克伍德留下的眼线?
伊莎贝拉余光扫了那边一眼,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轻叹一口气,并未多说什么。
“请坐吧,索恩。”伊莎贝拉眼里满是关切,“我听说了你不久前的经历,我很遗憾你要承受那样的羞辱。”
“夫……伊莎贝拉,听说过了?”我坐了下来,双手握紧,只见对面的佳人,优雅从容。她的关心令我心暖,可提到的那件事又过于丢人。
这些无形中都在增添自惭形秽。
那一刻,我宁愿她在嘲讽,至少我可以用愤怒掩饰羞耻。
“贵族圈都在谈论。”伊莎贝拉轻叹一声,“我很难过,听到这样的消息。王室的惩戒太残酷了,任何人都难以承受那样众目睽睽之下的羞辱。”
看着她眼中写满了真诚与同情,我险些落泪,原身的情感一遍一遍冲刷着我。
——七年之后,你依然是那个善良的伊莎贝拉,可我却成了钻裤裆活命的懦夫。
“我咎由自取。”我不敢再直视她的眼睛,低头自嘲,“我不该冲撞莉雅公主,破坏圣树仪式。”
“但你并非有意的,对吗?”伊莎贝拉温柔地注视着我,伸手试图拉过我的双手,但很快就犹豫着收回,“我了解你,索恩。你一直以来很尊重女性,不会故意冒犯别人。”
听着伊莎贝拉那依然温柔善良又善解人意的话语,我心中一暖,又很快被苦涩淹没——这么好的女人,怎么偏偏嫁给了拜伦·霍克伍德?
“您或许美化了我。”我委婉地予以否认,原身是未必是这样的人,我也不是原身。
“我都还记得,索恩。”伊莎贝拉眼中闪过怀念之色,笑容中藏着一抹淡淡的忧伤,“你当年对我很好,曾不远千里去采摘一株紫罗兰皇株,说是只有这样的皇株踩配得上我。那是我收到过最美的紫罗兰,一直封藏在吊坠里。”
伊莎贝拉顿了顿,似乎意识到不该提这些,改口提到了另一件事:“还有,在我生日舞会时,你误踩了一位贵妇的裙摆,当场就跪下道歉,你的诚意深深打动了对方。”
原身十五岁那年的行事风格真是……不拘一格啊!
我从原身处找到这部分回忆,不禁摇头苦笑:“那时候的索恩太年轻了,相信着诚意能解决一切人与人的问题。”
伊莎贝拉神色一暗,然后轻声说:“你变了吗?索恩。”
“是的,我变了。”我哂笑道,“我不再是天真的少年了!”
“你背负着太多了,索恩。”伊莎贝拉试图开解我,“为了责任和生存,你有着不得不放下尊严的痛苦。你背负着重振威尔特家族的责任,背负着复兴普兰德尔的重担。”
“为了家族和子民,有时候的选择并非情愿。”伊莎贝拉深有感触地叹息道。
看着伊莎贝拉不再柔美的神情,我忽然有点怀疑,伊莎贝拉是不是经历过什么情非得已的重大选择?甚至可能嫁给拜伦·霍克伍德,就并非出于爱情?
“伊莎贝拉,这些年来,过得可好?”我试着问道。
“在霍克伍德伯爵府的生活很好,拜伦也待我不错。”伊莎贝拉温婉一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片笑容中似乎藏着别样的意味?
我们的谈话很快被一串银铃般的笑声打断,急促的脚步声朝凉亭袭来,转身望去,是一个金发碧眼的小女孩,穿着淡粉色的小裙子,身后还跟着两个年轻的女仆在焦急地呼喊。
我意识到了这是谁,伊莎贝拉和拜伦·霍克伍德的女儿。
果然,小女孩喊着“妈妈”扑进伊莎贝拉的怀中,伊莎贝拉温柔地抚摸着小女孩的头发:“伊莉雅。淑女不该如此莽撞地闯入大人的谈话。”
两个赶过来的黑裙女仆连忙向伊莎贝拉行礼致歉,伊莎贝拉略有责备:“凉音,缇娜,下次需要看紧些。”
我怔怔地看着伊莎贝拉怀里的小女孩,圆圆的脸蛋,灵动的眼睛好奇地望着我这个陌生人,齐肩的金色短发和伊莎贝拉如出一辙,眼眸却是和拜伦·霍克伍德一样的碧绿色。
小女孩、父母双全、长相像母亲、眼睛像父亲、童年幸福美好,这完全是反过来的哈利波特模板嘛!所以,我拿的会是反版的斯内普剧本吗?
就在我发愣之际,伊莎贝拉已经叮嘱完那两个女仆,盘问起女儿来。
“我睡不着嘛!”伊莉雅收回对我好奇的注视,嘟着小嘴对伊莎贝拉撒娇,“我想伊莎贝拉妈妈了。”
不等伊莎贝拉说什么,伊莉雅又重新歪过头来打量我,碧绿色的眼睛眨啊眨:“伊莎贝拉妈妈,这位客人是谁呀?”
“索恩·威尔特,我的故友。”伊莎贝拉看了我一眼,亲昵地对伊莉雅说,“伊莉雅,向索恩叔叔问好。”
“你好,伊莉雅小姐。”我主动对着伊莉雅点头示意,有点遗憾眼前的小女孩不是白毛红瞳,不过伊莎贝拉本就不是白毛红瞳的爱丽丝菲尔太太。
“索恩·威尔特?”伊莉雅歪着头想了想,突然眼前一亮,“噢!我知道了!你是给一万个女仆钻裤裆的那位大人!”
我瞬间涨红了脸,还在惆怅着斯内普和哈莉相遇的心情如同突然遭了一盆冷水。
伊莎贝拉也十分尴尬,提高了声音呵斥:“这样说话太失礼了,伊莉雅!”
伊莉雅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可认真想了一圈:“克拉拉是这样说的呀,伊莎贝拉妈妈。缇娜可以做证!”
跟着伊莉雅过来的女仆缇娜连忙躬身回答:“我的疏忽,伊莎贝拉夫人。克拉拉确有和我谈及此事,未有注意到伊莉雅小姐在房门外听到了。”
另一名女仆凉音试着拉同伴一把:“缇娜并非故意的,伊莎贝拉夫人。王都各处都在谈论此事,伊莉雅小姐偶然得知,实属正常。”
“凉音、缇娜,这件事过后再谈。”伊莎贝拉叹了口气,没有追究下去,这件事本身就是王都热点,哪家贵族府上会不谈论?
伊莎贝拉回过神来,眼神歉意:“实在抱歉,索恩。伊莎贝拉年纪小,不懂这些,有所冒犯。”
我强颜欢笑:“没关系。”
伊莉雅眨了眨满是疑惑的眼睛,聪明的小脑袋发现了问题所在:“我不明白,伊莎贝拉妈妈。什么叫钻裤裆啊?”
这下子更尴尬了,你是上天派来惩罚我的吗?哈·伊莉雅·莉?
“这不是你现在需要知道的事情,伊莉雅。”伊莎贝拉歉意地看了我一眼。
“我想知道嘛,伊莎贝拉妈妈。伊莎贝拉是最好的妈妈了,告诉我好不好?”伊莉雅晃着伊莎贝拉的手臂撒娇,满脸恳求之色。
不等伊莎贝拉斟酌好如何处理,一个声音传来:“就让我来给您解释吧,伊莉雅小姐。”
我们转头看去,正是没有走远的女仆长艾米莉亚,满脸促狭的笑容,身侧还跟着米莎和莉莉两名同样神情戏谑的女仆。
第7章 昨日重现
“艾米莉亚!”伊莎贝拉不满地出声制止。
“越是禁止的知识,越让人好奇,伊莎贝拉夫人。”艾米莉亚收起笑容,认真劝告,“伊莉雅小姐正是好奇心旺盛的年龄,得不到答案如何甘心?”
很合理的借口,但能瞒过伊莉雅以外的谁?没看到几个女仆都在憋着笑意吗?
——网友诚不欺我,总有刁民想害朕!此诚至理名言!
“对啊,我不要做无知的愚民,伊莎贝拉妈妈。”伊莉雅抬头赞赏地看了艾米莉亚一眼,“快告诉我吧,艾米莉亚!”
伊莎贝拉轻轻一叹,她何尝不知道伊莉雅能从太多人口中得知答案?至少拜伦·霍克伍德是很愿意拿索恩的糗事来逗趣的。只是出于照顾索恩的感受,她希望不要当面谈及此事。
看出艾米莉亚的举动背后有拜伦·霍克伍德的手笔,伊莎贝拉不好再争论什么,她终究是拜伦·霍克伍德的妻子、伊莉雅的母亲,只能不轻不重地提醒:“注意体面,艾米莉亚。”
“维护霍克伍德的脸面,是艾米莉亚的职责所在。”艾米莉亚躬身,话里话外,若有所指,伊莎贝拉沉默不语。
艾米莉亚走到草地中间,当着所有人的面,双腿分立,优雅地提起裙子,指着裙子下面、两腿之间说:“像小狗一样趴在地上,从我的这里爬过去,就是钻裤裆。”
艾米莉亚一手比划着,说“小狗”两个字时,还加重了语气,狡黠地看了我一眼。
当着女主人和外人的面,做得这么大胆,是和露西娅一样得到了主人家的默许或授意吗?我愈发怀疑。
“我完全理解了!真有趣!”伊莉雅眼睛闪亮起来,随后满脸好奇地望向我,“你真的钻了一万个女仆的裤裆吗?这位客人。”
伊莎贝拉的女儿用最天真的语气打出了暴击伤害。
听多了恶意满满的冷嘲热讽,这样天真式的询问带来的羞辱感更胜一筹,我一时如鲠在喉。
“确有此事,伊莉雅小姐。”艾米莉亚接过话茬,戏谑地看着我,“昨日一万名女仆站成一排,从王都大广场一直到王宫,威尔特大人从第一个女仆的裤裆开始,一直爬到了最后一个女仆的裤裆下,像极了一只小狗。”
“我和莉莉都在队伍中,伊莉雅小姐。”米莎适时插嘴,不仅莉莉点头作证,其他四名女仆也纷纷开口表示——俺也一样。
唯独艾米莉亚笑而不语。
“听起来好精彩哦!”伊莉雅眼前一亮,小手一拍,蹦蹦跳跳地来到我面前,眼里尽是好奇和渴望,“可以请您给我表演一下吗,这位客人?我想亲眼看看钻裤裆。”
“太失礼了,伊莉雅!”伊莎贝拉慌忙制止,“威尔特叔叔不是表演的伶人。”
“我要看完表演再回去,伊莎贝拉妈妈。”伊莉雅不依不饶地嘟起嘴,“我要看表演嘛!我要看!”
伊莎贝拉蹲下来平视着女儿满脸委屈的表情,坚定地摇头:“适可而止吧,伊莉雅。你是时候睡觉了。凉音、缇娜,带伊莉雅小姐回房。”
追随伊莉雅而来的两个女仆走上前。
“可是、可是!父亲大人说好了……”伊莉雅不肯乖乖就范,双手叉腰搬出了后台。
我心里一惊,伊莎贝拉也顿住了。
伊莉雅突然跑出来,背后也有拜伦·霍克伍德的推动?
他当真如此无所不用其极,为了羞辱我,连亲生女儿都利用了一笔?
“请稍等,伊莎贝拉夫人。”艾米莉亚终于站出来,随后眼神轻蔑地看向我,“拜伦大人托我给您带句话,威尔特大人。”
——艾米莉亚,你是个二鬼子吗?我能召唤个燕双鹰来平推异世界吗?
我暗道不妙,硬着头皮接话:“拜伦大人有什么交代?”
“拜伦大人向您提出新的交易,威尔特大人。”艾米莉亚字字清晰有力,眼神里不乏得意之色,“若您愿意为伊莉雅小姐表演钻裤裆,令小姐满意,拜伦大人愿意无偿资助威尔特家族三千金币。”
又是三千金币!又是普兰德尔应对今年大雪灾所需的储备!
这才是拜伦·霍克伍德精心设计的陷阱,伊莎贝拉是他抛出的诱饵,女仆长艾米莉亚是他遥控的执行者,伊莉雅是他早就埋好的导火索。
他算准了我需要这笔资金,如魔鬼般一再拿三千金币来诱惑我,用普兰德尔的困境来逼迫我。
我心有所悟,这似乎在明牌告诉我,我有着明显的弱点在身,他可以光明正大地设下了一连串陷阱。哪怕避开了宴会厅的坑,也会遇上后院的另一个坑,如果我一再拒绝,甚至可能接下来还有第三个、第四个……
以拜伦·霍克伍德那心胸狭窄的性格,只怕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如果我每一次都不肯主动跳坑,说不定就是敬酒不喝喝罚酒了!
“艾米莉亚!”伊莎贝拉眉头紧皱,脸色不愉,“拜伦真的这样交代过?”
“确有此事,伊莎贝拉夫人。”艾米莉亚朝伊莎贝拉行了一礼,面不改色地打破了伊莎贝拉心存的侥幸,“拜伦大人亲口嘱托,这是对威尔特家族最有诚意的支持。表演钻裤裆,伊莉雅小姐高兴,威尔特大人得到援助,这是双赢的安排。”
双赢?拜伦·霍克伍德赢两遍是吧!我可去你的吧!
无偿资助?代价就是我最后的尊严!当着心爱之人的面,像狗一样表演钻裤裆,来哄她和情敌的女儿开心。
这是什么妖魔鬼怪?真是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
伊莎贝拉神色复杂地看着我,语气里满满的歉疚与无奈:“索恩,我替拜伦向你道歉。”
她终于意识到了丈夫对昔日情敌的打压力度,松口允许她面见故友,只是想让她亲眼见证故友的堕落,摧毁她心中对故友的好形象。
哪怕昨天她出于不忍心,拒绝了外出观看王室的惩戒,丈夫也要设法让情景再现。甚至于,可能她的拒绝,助长了丈夫的恶意,百般谋划,只为让她眼睁睁看着我经受羞辱。
“三千金币,这正是普兰德尔需要的,伊莎贝拉夫人。”我嘶哑着回答。
听着我不一样意味的称呼和回答,伊莎贝拉心底一颤,意识到了我的选择:“你确定吗,索恩?这太羞辱人了,你可以不必遭受第二遍。”
“没关系的,伊莎贝拉夫人。”我自嘲一笑,“多一次又如何?昨日我便丢光了尊严,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
已行之事,终将再行。
再次钻裤裆,总好过给满座宾客舔鞋,不是吗?
哪怕拜伦·霍克伍德未必设计好了下一波陷阱,可该来的总是会来。我不知道下一个陷阱会是什么,但能肯定只会变本加厉。
我始终记得,拜伦·霍克伍德是莉雅公主的追随者。永远拒绝下去,我会不会真成了巴·索恩·麻美?
伊莎贝拉沉默片刻,叹了口气,声音有点哽咽:“那不一样的,索恩。我还有些积蓄,我可以再求一求拜伦……”
“拜伦大人不会允许的,对吗?”我摇头拒绝,挑明了一切。
伊莎贝拉不再言语,她的确没有任何把握说服丈夫,甚至很相信丈夫会反其道而行之。三千金币从来不是重点,伊莎贝拉愿意掏空积蓄,但丈夫对索恩的恶意才是她有心无力之处。
她……什么都做不到!
如何我能听到伊莎贝拉的心声,少不得吐槽一句,这是西幻异世界,密码正确也没啥用。可哪怕听不到,伊莎贝拉的沉默和那难过的表情也让我洞察了许多。
“那就让我做吧,伊莎贝拉。”我一脸轻松地安慰,“至少还能为普兰德尔的领民们换来度过严冬的三千金币,这是双赢。”
“可这太残忍了,索恩。”伊莎贝拉眼里盈满了泪水,“曾经的你是多么骄傲,什么难题都拦不住你,哪怕是守护紫罗兰皇株的巨鸟……”
“那个索恩已经死去了,伊莎贝拉。”我一语双关。
——活下来的,只有委曲求全的穿越者,拉低孤儿院水平的那种。
“不必再劝了,伊莎贝拉。就当作给您女儿的献礼了。”我站起身,内心一片平静,“我愿意。”
我终于向伊莎贝拉说出了这三个字,只可惜,这不是结婚誓词。她早已为人妻母,而我穷得要表演钻裤裆来换钱。
——要是表演一趟钻裤裆能换来三千金币,我能成为世界首富!
“您会给我表演吗?这位客人。”伊莉雅喜悦的声音打断了我的苦中作乐。
始作俑者的小女孩听不太懂大人们在交流些什么,眼看我站起身表态,连忙追问确认。
“是的,伊莉雅小姐。只有您感兴趣。”我勉强挤出一丝笑。
“太棒了!我可以看到钻裤裆表演了!”伊莉雅欢呼雀跃。
年幼的伊莉雅天真地以为自己争取到了胜利,浑然不知里面有着成年人多少的算计、无奈和苦涩,更不明白自己的一时兴起有着怎样的残忍。
“伊莉雅……”伊莎贝拉有气无力。
“可以开始表演了吗?伊莎贝拉妈妈。”伊莉雅连声追问。
伊莎贝拉叹了口气,擦了擦眼角,眼看木已成舟,也不再挣扎:“艾米莉亚,做安排吧!”
“是,伊莎贝拉夫人。”艾米莉亚得意洋洋地看了我一眼。
在艾米莉亚“都出来”、“站成一排”、“调整姿势”的指挥声中,伊莎贝拉冷冷地开口:“这是你最后的反悔机会,索恩。”
“这是最好的安排,伊莎贝拉夫人。”我没有听从她的意。
伊莎贝拉嘴唇轻颤,终究不再说什么,转向自己的女儿:“伊莉雅,你要答应妈妈。看完表演就回房睡觉,好吗?”
伊莉雅稚嫩的应答声回荡在凉亭里。
伊莎贝拉看了看女儿,又看了看我,满脸痛苦与愧疚,最终在艾米莉亚“准备好了,伊莎贝拉夫人”的提醒下,闭上了眼睛。
凉亭外,小径上,青草旁。
七名女仆在石板小径上站成一列,依次分开双腿站好,黑白女仆裙在夜风中悠然自得地摇摆。
七名女仆,艾米莉亚、米莎、莉莉三人组,追随伊莉雅的凉音、缇娜,陪伴伊莎贝拉的两个不知名女仆。她们表情各异,戏谑的有之,同情的也有,还有麻木的,但这些目光落在我身上,都像是在审视着什么。
我来到队伍前,膝盖隐隐作痛,提醒着我即将面临的耻辱,一如昨日。
“您准备好了吗?威尔特大人。”艾米莉亚提醒道。
“快开始吧!”伊莉雅拍手催促。
我回头望去,伊莉雅在手舞足蹈,伊莎贝拉不忍地闭上眼。
——我这一生,真是如履薄冰啊!
“请您看好,伊莉雅小姐。”
我深吸一口气,膝盖落地,石板路坚硬冰凉,寒意刺骨。
“请吧!威尔特大人。”排在首位的艾米莉亚戏谑着开口,提起裙摆,往右迈开一步,将双腿分开得更开阔,身后六名女仆有样学样。
我屈辱地低下头,和昨天一样的熟悉姿势,朝着艾米莉亚胯下的腿洞爬去。
我正在伊莎贝拉面前复刻着昨天的冥场面,恍惚间似乎回到了昨天,无数双眼睛围观着我,刺耳的冷嘲热讽,女仆们的恶戏……
七双分开的鞋子和小腿越拉越近,裙子下的胯下隧道近在咫尺,当我一头扎进艾米莉亚的胯下时,就听见头顶艾米莉亚戏谑的提醒:“慢慢来,威尔特大人。您的表演需要观众的认可。”
我在艾米莉亚的胯下停住了一小会,从路径依赖中醒悟过来,这次钻裤裆是表演给伊莉雅看,不是钻过女仆们的裤裆就完事了,这意味着……
“哇!伊莎贝拉妈妈。那位客人真的在钻裤裆诶!”伊莉雅在旁惊呼。
我咬紧牙关,不去听伊莎贝拉如何镇压伊莉雅,继续低着头往前爬,艾米莉亚的双腿从我脑袋两侧,来到了我腹背两侧。
不等我的身体完整地钻过艾米莉亚的裤裆,米莎的裙下已经近在眼前。
“没关系的,威尔特大人。”头顶的米莎调戏道,“您今天可不能再撞到我的大腿根了哦!那是我丈夫才能玩弄的地方。”
我小心翼翼地躬低身子,可在我钻进米莎的胯下时,裙子突然下垂,似是无声嘲笑一般扫过我的脑袋,我下意识缩了缩脑袋,随后赶紧往前爬去,引来头顶的女仆们阵阵笑声。
“伊莎贝拉妈妈,那个人好像一条狗哦!”伊莉雅语出惊人。
尽管童言无忌的伊莉雅再度被伊莎贝拉镇压下去,可那扎心之词还是激发了我强烈的羞耻感。
艾米莉亚低头见我的小腿彻底消失在她的胯下,高声汇报:“伊利雅小姐,这就是钻裤裆!”
伊莉雅接连鼓掌叫好。
而我眼前轮到了莉莉的胯下,莉莉轻轻晃动着双腿,提醒我停下来注意她的发言:“您怎么这么熟练,威尔特大人?”
我不理会头顶那只莉莉看似语气冷淡的讥讽,只是一味地往前钻裤裆。
“伊莎贝拉妈妈……”
不等伊莉雅说完,伊莎贝拉轻易完成了这一回的镇压,熟练得让人啼笑皆非。
我忍着羞耻,继续这样屈辱的表演,随后的两个女仆是凉音和缇娜,追随伊莉雅过来的两位女仆。其中的凉音是典型的东方面孔,一度让我很是疑惑,只是没等到我询问,我就得给她钻裤裆了。
“哎呀!您的脑袋蹭到我了!威尔特大人!”凉音娇声嗔怪,女仆们低低发笑。
——钻裤裆的时候,不小心蹭到小腿不是很正常吗?
我暗自腹诽,对头顶这只凉音先入为主的好感消退下来。
“三千金币对您的吸引力真大啊,威尔特大人。您比昨天乖巧多了!”缇娜慢条斯理地揶揄着。
——这还真是事实,既然做着为了三千金币钻裤裆的事情,就得忍受对等的嘲讽,不是吗?
自我开解着,我埋头钻过了缇娜的裤裆。
最后两位未曾通报姓名的女仆倒是意外的温柔。
“请您小心,威尔特大人。”倒数第二的女仆怜悯道。
“您辛苦了,威尔特大人。”最后一名女仆于心不忍。
——温柔得我险些落泪,这两位女仆真心善,不愧是跟随在伊莎贝拉身旁的女仆!
——两人肯定没有被拜伦·霍克伍德叮嘱过,也没有和女仆长艾米莉亚对过口风。
不管是故作伪善,还是真心实意,我必须完整地钻过两位女仆的裤裆。
我终于从七位女仆的裤裆下爬了出来,狼狈地起身拍打着脏兮兮的膝盖,不敢抬头去看伊莎贝拉眼中的怜悯或鄙夷。
正当我以为一切都结束时,伊莉雅拍手称快:“再来一遍!小狗狗,再来一遍!”
“伊莉雅……”这回伊莎贝拉来不及镇压了。
“再钻一遍嘛!我还没看够呢,伊莎贝拉妈妈。”伊莉雅冲着伊莎贝拉撒娇。
在伊莉雅和伊莎贝拉的拉锯中,艾米莉亚转身看着我:“您还有许多次裤裆要钻,现在还不能结束哦,威尔特大人。”
我身体一僵,不好的预感陈真了。用不着艾米莉亚提醒,我都意识到了,今天目标是表演到伊莉雅满意,但问题来了——只有神明才知道,什么时候伊莉雅才能满意?
小孩子的兴趣,可以来得快、去得快,也可以热情如火、经久不息,恐怕拜伦·霍克伍德都未必能拿捏得住。
“那就这么说定了,伊莉雅小姐。”
——都已经钻过一轮了,中途罢演就彻彻底底成了笑话,不如继续钻下去,好歹带着三千金币回家过年了喂!
没有回头路可走,我咬咬牙掉头走回到艾米莉亚面前,再度扑通跪倒在地,重新开演胯下之辱的戏剧。
在伊莉雅兴奋的拍手叫好中,在伊莎贝娜痛苦失望的注视下,在七名女仆高高在上的笑容里,我一遍又一遍地跪倒在地,一遍又一遍地从她们的裙子下面爬过去。就像伊莉雅无意中说出的星爷台词那样,我真就像一只训练有素的狗,轻车熟路地给女仆们钻裤裆。
我不再像是一个人,而是一只马戏团里供人取乐的小狗,在观众们的嘲笑声中表演着可悲的愚戏。更可悲的是,观众里还有一尊维纳斯,一言不发地看着我一次次抛弃尊严。
第二轮、第三轮、第四轮、第五轮……
如果不是艾米莉亚每次都会向伊莉雅提醒和汇报我的战绩,我恐怕都记不太清楚钻了多少遍。伊莉雅的兴趣似乎永无止境,每次在我爬完一轮,都会整点花样,起初是让女仆们变换站位,后来让我先磕头再爬过去,甚至让女仆们收拢一下双腿,增加我钻过去的难度。
女仆们放得越来越开。伊莉雅的指挥下,莉莉夹住我的脑袋,逼我求饶才松开腿,米莎故意不小心踩在我的手指上,凉音突然扇了我一巴掌,缇娜在我磕头时踩在我头顶上,其他女仆也有样学样。
钻完一遍裤裆的难度也越来越大,每钻一次裤裆所附加的屈辱感也在加深。
而我别无选择,只能永无止境地钻裤裆。
“您的头发刺痒我了,威尔特大人。”
“现在还不可以休息哦,请爬起来继续钻吧!”
“最适合您的地方,就是趴在我们的裤裆底下了!”
“很抱歉踩疼您的手指,但您不是还有其他手指吗?”
“您的脸还疼吗?我下次一定会注意点,让力度更大些。”
“我的鞋底有点脏,辛苦您愿意用脑袋当地毯,给我蹭一蹭了。”
“您跪在我下面,哭着喊着求我允许您钻过去的画面,我铭记一辈子。”
我努力对女仆们的冷嘲热讽充耳不闻,思绪渐渐遥远。
多年以后,长大后的伊莉雅会如何看待我和今天?她会更像温柔善良的母亲,对今日的我怀着歉意和愧疚,后悔年幼时的不谙世事?还是更像阴冷毒辣的父亲,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带着惋惜、怜悯和不屑,给我盖棺定论:
“索恩叔叔啊,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向来心是看客心,奈何人是剧中人。
膝盖正在生疼,呼吸正在粗喘,双手尽是泥泞,额头沾满汗珠。眼下的我,终究只是女仆们裤裆底下的一只可怜虫罢了!
“父亲大人曾经说过,表演到我满意为止!”
伊莎贝拉百般劝说,伊莉雅都用同样的话理直气壮地顶了回去,直到察觉伊莎贝拉妈妈的语气渐渐不耐烦,疲惫不堪的客人表演越来越麻木,在第十五轮结束后,才不情不愿地表态:“您的钻裤裆表演真精彩!谢谢您,索恩叔叔。”
我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拍打着手掌上的泥泞,险些想给自己一巴掌。就在刚刚,我竟有点小确幸——伊莎贝拉的女儿终于喊我“索恩叔叔”了。
艾米莉亚冷冷地扫了一眼浑身狼狈的客人,心里盘算着也算完成了拜伦大人交代的任务,伊莎贝拉夫人总该对在眼前钻了一百多次裤裆的故交彻底失望了吧?至少不可能会再欣赏这个为了金币连尊严都抛弃的男人。
在成年人心思各异中,伊莉雅忽然跑到我面前,仰着白嫩的小脸,瞪大了碧绿的眼睛:“索恩叔叔,钻裤裆是什么感觉啊?”
“这样的问题很失礼!伊莉雅!”伊莎贝拉语气渐重。
女仆们纷纷掩嘴轻笑。
艾米莉亚笑意渐浓,不愧是那位大人的女儿,计划之外还有惊喜。
“可是,伊莎贝拉妈妈,我很想知道嘛!”伊莉雅可怜兮兮地拉着我脏兮兮的衣角,“索恩叔叔,你钻一钻我的裤裆,好不好?”
我很想拒绝,可是——她喊我索恩叔叔耶!
“伊莉雅!"伊莎贝拉厉声喝止,脸上一片潮红,"就此离开!该回屋睡觉了!”
“可是我想知道嘛..."伊莉雅嘟着嘴,不情不愿地被女仆拉走,临走前还回头望着我,眼中满是好奇。
凉亭外重归宁静,我和伊莎贝拉重新落座,五位女仆退到一旁。
看着我身上不知是汗水还是露珠浸湿的衣衫,伊莎贝拉从袖口掏出一块绣着紫罗兰的手帕,递到我面前。
“身为朋友,我很抱歉,索恩。”伊莎贝拉轻声念着,秀丽的面容上写满了复杂的情绪,“伊莉雅年轻尚小,不太懂事,是我教育不到位。”
——伊莎贝拉,你知道吗?来自那个时代的人,很讨厌听见一句话,她还是个孩子啊!
我不希望伊莎贝拉误以为我对伊莉雅深怀怨恨,终究没有用这样的话来回应伊莎贝拉的温柔。
伊莉雅始终是伊莎贝拉的女儿,背后又有拜伦·霍克伍德的教唆,于情于理我该怀恨在心的对象,是那个男人才对。
“不必道歉,伊莎贝拉。这不是您的过错。”我接过手帕,缓缓擦拭。
“你一直如此,宁愿自己受委屈,不忍怪罪他人。”伊莎贝拉摇摇头,在怀念中微微失神。
——我拿拜伦·霍克伍德的项上人头担保,原身肯定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七年不见,原身那个铁憨憨在你心目中,到底被美化成什么样子了?
我们一时陷入沉默,不多时,我迟疑着开口:“伊莎贝拉,那三千金币……”
伊莎贝拉脸上闪过一丝失望,可又很快恢复如常,她轻声一叹:“无需担忧,索恩。拜伦在承诺上从未食言,这点关乎霍克伍德的荣誉,值得信任。”
我暂时松了口气。
伊莎贝拉想了想,补充道:“我会代为监督。普兰德尔需要这笔金币,我很清楚。”
伊莎贝拉默自叹息,或许,这也是她唯一能做的了。
“谢谢你,伊莎贝拉。”我如释重负,带着疲惫和苦涩回应。
伊莎贝拉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轻轻点头。
我们相对无言,夜风带来玫瑰花香,曾经深爱的女人就在眼前,可横亘在我们之间的,又何止是七年的时光?她有了自己的家庭和新生活,而我只能在她面前卑微地向她的丈夫乞讨,何等的可悲和讽刺?
沉默时刻,忽然身后传来一阵轻佻的掌声,缓慢而刻意。
“精彩绝伦的表演,我们的老朋友,索恩!”
灯火阑珊处,赫然站着一只拜伦·霍克伍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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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魔鬼丈夫
金黄色的头发,灰蓝色的双眼,一身海蓝缎袍,花园门口的石阶上那只挺拔的身影,毫无疑问正是拜伦·霍克伍德。
他从黑暗中走出,灯火照亮了那张得意的面孔,如同刚欣赏完一出戏剧的老绅士,慢条斯理地鼓着掌,眼中尽是讥讽。
“真是精彩的表演,我们的老朋友,索恩!”拜伦·霍克伍德边鼓掌边走下石阶,“必须承认,你在钻裤裆表演上很有天赋,看来昨日的一万次练习的成效令人惊叹啊!”
我心头一紧:“你一直在看着?”
——这人借着昏暗的夜色,躲在暗处看戏多久了?
“当然,我亲爱的朋友。”拜伦·霍克伍德毫不掩饰地承认,“作为这场表演的赞助者,我有权确保我的投资是值得的,不是吗?”
“你怎么来了?拜伦。”伊莎贝拉有些惊疑,“宴会的主人贸然离开,可是对宾客们的失礼。”
“原本确实这样打算,我的挚爱。”拜伦·霍克伍德姿态优雅地走到她的身边,伸手亲昵地搂住伊莎贝拉纤细的腰肢,“但是我们尊贵的威尔特领主正在为小伊莉雅进行精彩的表演,我怎能错过这样的盛况?”
——身为宴会的主人,把宾客们丢下跑来看戏?这不是本末倒置了么?
不,也不算本末倒置,这场宴会本就是拜伦·霍克伍德为了折辱我而召开的。
想想看宴会里都在附和拜伦·霍克伍德的宾客们,就知道不同寻常了,贵族内部哪有这么团结一致?
而且拜伦·霍克伍德只是霍克伍德伯爵的次子,哪有这么多贵族来攀龙附凤?现在想来,我能猜到的最大可能性就是……
思忖间,伊莎贝拉问出了我关心的问题:“你来了多久了?”
“从最初开始,我亲爱的妻子。”拜伦·霍克伍德一脸愉悦,“从我们尊贵的威尔特领主像一只小狗,在女仆们的双腿之间穿行的时候。”
他故意将“小狗”一词说得很重,听得我脸上又青又红。
——果然,擅长策划阴谋的罪犯就喜欢回到现场欣赏自己的杰作!
“这个玩笑并不好笑,拜伦。”伊莎贝拉轻声劝道。
“哦!亲爱的,别心软。”拜伦·霍克伍德嗤笑一声,“威尔特领主可是自愿表演钻裤裆的——只是为了三千金币。”
拜伦·霍克伍德刻意加重了后半句话,极力贬损着我在伊莎贝拉心目中的形象。
“我原以为他刚才拒绝为诸位宾客舔鞋子,是有几分骨气尚存。”拜伦·霍克伍德顿了顿,笑容愈发残忍,“现在来看,他只在等待更为优厚的筹码。”
伊莎贝拉脸色微变,又迅速复原,垂下眼帘掩饰情绪。
“十五回!整整十五回!”拜伦·霍克伍德慢条斯理地竖起五指,翻了又翻,“在我们的女仆裤裆下钻了一百多次!”
女仆们纷纷掩嘴轻笑,站在原地的我就像正在游街示众的死刑犯,一丝不挂,任人嘲弄和指指点点。
伊莎贝拉不满地扫了一眼,女仆们纷纷噤声低头,可却阻止不了私底下幸灾乐祸的眼神交流。
“我从未见过如此热衷钻裤裆的贵族——”看着伊莎贝拉眉头越皱越紧,拜伦·霍克伍德迅速改口,语气温和下来,“哦,我亲爱的。我只是在赞美我们的老朋友,你瞧,他是何等的务实、明智。我得说,普兰德尔有索恩这个领主,是不幸运中的幸运。”
“您过奖了,拜伦大人。”我私底下咬牙切齿,表面上故作轻松,“为了普兰德尔的生存,我的确需要做出牺牲。”
“多么崇高的牺牲精神啊!”拜伦·霍克伍德夸张地咏叹,“一个高贵的领主,为了三千金币,甘愿在女仆们的裙子底下爬行,甘愿像狗一样钻裤裆。威尔特家族真该换上牺牲骑士的新徽章了!”
拜伦·霍克伍德居高临下地打量着我狼狈的模样,假模假样地宽慰:“我真佩服你,索恩。你的表演如此精彩,我的宝贝女儿如此开心,让我这个做父亲的都有点吃醋了。威尔特家族真该开设一家戏剧院,我会经常带上女儿前去观赏你的钻裤裆表演。”
女仆们又是一阵轻笑和窃窃私语,伊莎贝拉不忍地转头看了我一眼,在拜伦·霍克伍德怀里挣扎了一下,不满地轻斥:“适可而止吧!拜伦·霍克伍德!”
“怎么?你在心疼他?”拜伦·霍克伍德眯起眼。
“我只是觉得,同为贵族,不必如此羞辱。”伊莎贝拉轻叹了一声。
“羞辱?”拜伦·霍克伍德装作惊讶,“这怎么能算羞辱?只怕,威尔特领主乐在其中呢!对吧,索恩?”
眼看战火烧到我这里,我迅速转移话题:“我已完成约定,那么您承诺的三千金币呢?拜伦大人。”
拜伦·霍克伍德一脸茫然:“三千金币?什么三千金币?”
我心底一紧,这可是伊莎贝拉当面,难道某人真要毁约?那真正大失分的可就不是我了!
伊莎贝拉从拜伦怀里起身,一脸严肃认真地盯着他:“艾米莉亚来传话,如果索恩的表演让伊莉雅满意,你会资助他三千金币,你不会食言的吧?”
“你听我说过这话?”拜伦·霍克伍德故作思索,随即摇头,“多半是艾米莉亚听错了吧?”
艾米莉亚在旁一脸平静地不做辩解,只是嘴角微微抽搐着。
正当我怒火中烧、伊莎贝拉两眼瞪圆时,拜伦·霍克伍德突然哈哈大笑:“别紧张,开个玩笑罢了。霍克伍德,言而有信,言出必践。索恩的表演确实值得三千金币。”
我心中一松:“多谢您的慷慨相助了,拜伦大人。普兰德尔感激不尽。”
“不必急着感谢,索恩。”拜伦·霍克伍德意味深长地看着我,“等三千金币送到你手上,再来感谢也不迟。”
我心里一突,有了不祥的预感:“那您何时会送来?”
拜伦·霍克伍德慢条斯理地:“三千金币不是小数目,霍克伍德家族目前不是我在掌权,用意不明的大笔金币调动,走流程会无法通过审批。你们也知道,我那大哥向来严苛。我需要时间绕过大哥来筹措调配。”
我心底猛地一沉:“那需要多久才能处理好?”
“你看,你又急。”拜伦·霍克伍德装模作样地摸着下巴思考,“我的商队将在半个月后出发,途经阿斯蒂亚北境、双子王国、费姆特王国、艾吉尔兹圣地等地,直到来年春季从南方的欧若拉帝国归来,届时三千金币的收入只是等闲。”
拜伦·霍克伍德看着我,一脸不怀好意:“索恩,我说话算数。明年春季,三千金币会如数送到威尔特家族。”
“明年春季?!”我失声喊道。
——三千金币本意就是应对大雪灾的赈灾款,普兰德尔哪能等到明年春季?黄瓜菜都凉啦!
以拜伦·霍克伍德对威尔特家族的窥伺,不可能不清楚这一点,不然怎么能刚好喊价三千金币?说是来年春季再给,不是明摆着耍我么?
事已如此,我只能沉住气,试图寻觅转机。
大不了我另谋出路,还有好几个月呢!
这三千金币如果明年春季真的会给,也不算白白钻了一百多次裤裆。
“请允许我坦言,拜伦大人。”我冷静地自曝其短,“以威尔特家族目前的处境,普兰德尔恐怕等不到明年春季了。”
伊莎贝拉闻言,忧心忡忡地看着丈夫和故友,欲言又止。
“哦?”拜伦·霍克伍德故作惊讶,“威尔特家族已经糟糕到这种地步了?真是……令人惋惜啊。”
——你想说的是高兴吧!那副愉悦犯的表情太明显了!
“想当年,你父亲交好月精灵一族,征讨盗匪和魔物,结盟希尔顿和科林家族,鼎盛的普兰德尔不逊色于伯爵领地,欧若拉帝国的皇家商队都不远千里来通商。谁能想到,短短一个月不到就沦落到这般境地?”拜伦·霍克伍德看似痛惜,实则对继任者一通贬低。
我很想吐槽,成也老威尔特,败也老威尔特。看似蒸蒸日上的普兰德尔,实则安危全系于老威尔特一身。
所谓经营不善,高额的债务,不都是老威尔特缺乏风险意识,突然暴毙带来的吗?
拜伦·霍克伍德停下脚步,环顾四周,视线在女仆们身上顿了顿:“不过,如果你真的急需这三千金币,我倒是有个提议。”
我警惕地看着他,预感又会是一个陷阱。
这人都第几次提议了?每次都是变着法子意图羞辱我。
可转机就在眼前,不凑钱瞧两眼,又怎么可能甘心离去?
伊莎贝拉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突然插话:“你该回去了,索恩。改日再想想办法吧。”
“别担心,亲爱的。”拜伦·霍克伍德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眼睛像盯着猎物一般不放过我,“我们的朋友正心急呢,哪有心思回去?我有办法可以帮助他。”
“那您的提议是?”我看了伊莎贝拉一眼,忍着内心同样的不安,硬着头皮发问。
“既然你这么急需这笔资金。我可以考虑提前支付。”拜伦·霍克伍德欣赏着我脸上犹豫的表情,享受着猫戏老鼠的快乐,“比如说,缩短到三个月后?”
“三个月?”
——那可真是谢天谢地了!那么,拜伦·霍克伍德,代价是什么呢?
幸好,拜伦·霍克伍德没有回答“这一切”,而是点点头:“是的,三个月。当然,这需要你付出一点额外的努力。”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何况眼前的是拜伦·霍克伍德?
“我需要付出什么?”我如同听候审判的犯人,绷紧了身子。
“很简单!”拜伦·霍克伍德露出灿烂的笑容,“你看,这些可爱的女仆们刚才配合你的表演,站了这么久,她们的脚一定很累了。”
看着我反应过来后,逐渐苍白的脸色,拜伦·霍克伍德愉悦得如同在品鉴一瓶陈年佳酿:“艾米莉亚。你的脚累吗?”
“是的,拜伦大人。”艾米莉亚配合地活动着脚踝,“这双新鞋有点小,走动了一天,脚都要起泡了呢。”
“听明白了吗?索恩。”拜伦·霍克伍德笑容更加灿烂,令人不寒而栗,“如果你愿意为她们舒缓疲劳,我可以考虑推前付款时间。”
我一脸木然,猜到了舒缓疲劳的方式肯定不正经,结合宴会厅里的舔鞋子提议,答案不言而喻。
“贵族的舌头是上好的道具,索恩。”拜伦·霍克伍德字字清晰有力,每个字都像利刃般切割着我所剩无多的自尊,“为每个女仆舔脚十分钟,从脚趾到足跟,都要仔仔细细、彻彻底底地舔,舔到干干净净。”
“这是向女仆们的感谢,感谢她们辛辛苦苦排队站着让你钻裤裆。”拜伦·霍克伍德终于挑明交易条件,“完成这一切,三千金币会提前到三个月后送抵。如何?这个交易很公平吧?”
——我横竖都看不出哪来的公平!辛苦的是女仆们吗?磕头、踩头、夹脑袋、扇巴掌,这几个女仆玩得多开心啊!
“我……”我张口结舌,纠结不已。
舔脚?舔刚刚让我钻了十五遍裤裆的女仆们的脚?这玩意可比钻裤裆屈辱多了!
至少在前世的常见宠物里,猫猫狗狗等小动物都会钻别人的裤裆,可热衷于给别人舔脚的,就只有狗类一种!
至少钻裤裆时我还能低下头,避开她们居高临下的目光,闷着头往前爬,但是舔脚就不得不去品尝她们脚上的……
这只拜伦·霍克伍德,就是要我一步一步、一步一步地抛弃尊严,要我做一条狗。
“拜伦·霍克伍德!”伊莎贝拉惊呼,“这样的要求太过分了!”
“冷静点,亲爱的。”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脸颊,“我只是提供了一个选择,决定权在索恩手上。他完全可以拒绝,没有人可以强迫他,不是吗?”
“但是……”伊莎贝拉还想说什么。
“就这样吧,我的天使。”拜伦·霍克伍德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这是男人之间的事。”
拜伦·霍克伍德给了正在窃窃私语的女仆们一个眼神,艾米莉亚心领神会,毫不掩饰地笑了出来:“拜伦大人的提议真不错,真期待威尔特大人为我舔脚呢!”
“我的脚都出汗了,可臭着呢!威尔特大人真的能接受吗?”米拉有样学样,好奇的目光在我和拜伦·霍克伍德之间游移。
“不止是出汗,我穿的羊皮靴有点厚,味道浓郁。”莉莉低头看了看鞋子,冷淡地表态。
“我拿三天的薪酬作保,威尔特大人的舌头很适合这项工作!”米拉面露期待,跃跃欲试。
不知名的女仆眼神掩着小嘴惊呼:“诸神在上!这位大人不会真的要舔……”
艾米莉亚不满地看了这个伊莎贝拉夫人带来的女仆一眼,怎么到你就掉链子了呢?先记一笔再说。
女仆们肆无忌惮的议论声中,我紧紧地闭上眼,普兰德尔的领民们信任和亲近的面孔纷纷浮现在眼前,很快变成大雪纷飞中瑟瑟发抖的孩子们,日渐消瘦的老人们,葬身雪兽口中的家庭……
当我睁开眼,眼里只有魂牵梦萦的伊莎贝拉,一如七年前那般美丽、温柔、善良,正处在他人的抚摸中、亲吻下。
利益和尊严,孰轻孰重?
如果是伊莎贝拉认识的原身,恐怕会坚定拒绝、转身就走,宁可玉石俱焚,也不接受忍辱负重。
——可是,深爱着你的是原身,穿越客与你本就无缘无份。
原身的爱情早在七年前就陨落了,那些美好的、痛苦的、遗憾的回忆,何必再影响着穿越客的抉择?
原身是个意气风发的贵族少年,而我这个穿越客,只是认清现实后苍蝇苟且的社会人罢了!
“考虑好了吗?索恩。”拜伦·霍克伍德终于放开伊莎贝拉,“你还有点时间再做考虑,我答应了我的天使,你可以自由选择。只是,机会不等人,下一次就没有这么好的条件了。”
——这是在暗示我,下一次的陷阱只会更糟糕吗?
“我……我接受”我艰难地开口。
话一出口,只觉得气力都被抽干了。刚刚钻完一百多次裤裆,现在又要跪下来给羞辱过我的女仆们舔脚。
生而为人,我很抱歉。
“索恩!”伊莎贝拉脱口而出,定定地看着我,“你其实不必如此。”
伊莎贝拉:索恩,路,从来不是只有一条。
我听不到伊莎贝拉的心声,却读懂了她的眼神。只可惜,我认清了自己只是穿越客,不是那个不畏艰险的少年。
“伊莎贝拉夫人,这就是我的选择。普兰德尔需要这笔援助,我需要这三千金币。”我平静地埋葬了不知道还剩多少的尊严。
“五名女仆,每人十分钟,威尔特领主的舍友能否坚持五十分钟?”拜伦·霍克伍德得意洋洋。
伊莎贝拉语气微冷:“五十分钟太长了,你和艾米莉亚她们不该把时间都消耗在这里。”
伊莎贝拉:这是我最后的尝试了,索恩。
“哦?”拜伦·霍克伍德也不生气,意味深长地笑了,“不如这样,我再给你一个新的选择。”
我波澜不惊地看着他,不就是要更进一步羞辱我吗?什么场面我没见过?
“我的挚爱,如果你愿意参与进来。”拜伦·霍克伍德话锋一转,直接将伊莎贝拉拖下水,“那么索恩给你舔脚十分钟,舔每个女仆就只需要三分钟。”
“什么?”伊莎贝拉震惊地后退一步。
虚晃一枪,这次的靶子竟然是伊莎贝拉,他自己的夫人?
这场面我还真没见过。
那一刻,我忽然怀疑拜伦·霍克伍德抢走伊莎贝拉,真的是看上了伊莎贝拉,还是因为原身看上了伊莎贝拉?
贵圈真乱!
丝毫不知道我在编排他的拜伦·霍克伍德,仿佛听不到伊莎贝拉的惊呼,魔鬼式教唆仍在继续:“更为重要的是,如果你们同意这项提议,三千金币明日就能送到威尔特府上。”
刚刚还说需要筹措调配,立马就露马脚了吧!可眼前的魔鬼依然心闲气定?
也对,哪怕被揭穿又能如何?这场供需关系里,他才是强势主导的一方,随口给个理由敷衍下,我也只能看破不说破。不然一拍两散,着急的就不是他了。
“拜伦·霍克伍德!我是你的妻子!”伊莎贝拉脸色一白,声音微颤,“我从未对婚姻不忠!”
“哦!你误会了,我的挚爱。”拜伦·霍克伍德上前温柔地搂住她的腰肢,“你的忠贞无可指摘,我从未质疑。但你看,可怜的索恩多么需要帮助啊!这只是个小小的慈善。”
“慈善?你管这叫慈善?”伊莎贝拉难以置信。
“是的,慈善。”拜伦·霍克伍德一脸真诚地点头,“试想看看,普兰德尔如今有多少领民需要救济?拯救他们的钥匙,正握于你与索恩手中。请相信索恩,给你舔脚于他而言,并非羞辱,而是恩赐。你恩赐他舔脚的机会,其实是互相成就。”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原身那只舔狗败犬,还真是会以给伊莎贝拉舔脚为荣。
——可我是穿越者啊,哪怕能接受得了,也只希望那会是情趣,而不是眼下这种情境。
伊莎贝拉脸上闪过犹豫的神色,随后坚决地摇头,“我不同意,拜伦。我对婚姻的忠诚不允许我这样做。”
但这样的理由哪能阻止得了巧言令色的魔鬼?
“我相信你,亲爱的伊莎贝拉。”拜伦·霍克伍德在她额头上又落下了一个轻吻,“只是,如果你拒绝了伸出援手,三个月后,普兰德尔会变成何等模样?是子民们忍饥挨饿、难民成群,还是盗匪横行、魔物丛生?你对索恩有信心,普兰德尔不会成为人间地狱吗?”
七年的夫妻,足够拜伦·霍克伍德轻易地拿捏住伊莎贝拉的弱点,消解侵蚀伊莎贝拉的抵抗意志对他而言只是小菜一碟。
在伊莎贝拉内心挣扎的同时,拜伦·霍克伍德终于将目光落到我身上:“三千金币,普通的男爵可能一年都赚不到,现在无偿赠予你,是否也需要感谢我的慷慨?”
我竟然听明白了,这回他真不是在炫耀和羞辱,而是暗示我配合他彻底说服伊莎贝拉。
——真是天生邪恶的拜伦小鬼,本穿越者这就……
“伊莎贝拉夫人,您……”我终究忍下了这口气,可脸皮终究不如拜伦·霍克伍德厚实,违心的劝说刚开个头,就进行不下去了。
伊莎贝拉看向我,眼里的情绪复杂得我不敢去解读。
“索恩。”
“我在。”
“普兰德尔的冬天很冷吧?”
“是的,伊莎贝拉夫人。”
“你很需要这笔金币对吗?”
“是的,我很需要。”
我低下头,不敢去看那双刺痛我的蓝眼睛。
伊莎贝拉定定地看着我,扫了一眼那群在看好戏的女仆们,最后看向拜伦·霍克伍德。
“那这件事……”伊莎贝拉缓缓闭上眼,声音轻若烟云,仿佛风一大就能吹散得无声无息。
“……我应允了。”
那个温柔善良的女人,最终再次选择了妥协。
ke1108:↑大佬的文采太好了,以至于看着看着就当起点类的作品看了😂
自觉文采一般,但你可真有眼光!
本意就是小说看多了,想写一篇带有羞辱元素的网络小说。
好久没遇到这么对胃口的文了,前面不算我的xp都起飞的好爽,期待后面内容
浅浅催一下,期待公主和未婚妻,希望未婚妻也是坏女人